我的家乡在眉县,这么多年以来,对家乡的记忆一直定格在二十年前入伍走的那天早上。记得清明节刚过,初春的清晨还带着丝丝寒意,薄雾笼罩着村落和原野,田地里的麦苗刚刚“起身”,墨绿的叶子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父亲和姐姐推着家里新添置的“二八”式自行车送我去县武装部报到,除了一路上重复着教导到部队后要遵守纪律,团结同志,尊重领导,训练要刻苦再不能象在家那样“懒”以外,对另外两件事情又做了专门的交待:一是身上装的80元钱一定要妥善保管,大概意思就是要做到人不离钱,钱不离身,管理要规范,使用要得当,不到万不得已,一分都不能动;二是手腕上新买的手表,要防盗防丢防损坏,除洗澡取下来外,其余时间保持戴在手腕上……
随着入伍时间的不断延续,自己在部队也由一名士兵成长为军官,工作--结婚--生子等事务接踵而至,加之近些年部队执行维稳任务繁重,以至到后来回家的次数可以用“年”做单位计算了。
去年转业回地方工作后,母亲提前就打电话让我春节回家过年,说全家人好多年都没有团圆过,现在又不用值班执勤了等等。母亲说完后,我满口答应了她的要求,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呢?以前回不了家过年是因为任务艰巨,路途遥远,现在的条件相对就好了很多。当决定回家后心情非常迫切,尽管都市在努力营造过年的气氛,但我仍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也许是记忆中家乡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的召唤,也许是曾经太多的感动和与生俱来的情愫,让我急切地盼望着春节的到来。
大年三十下午下班后,带着妻儿沿西宝高速向眉县进发,想起老家过年那喷香的“烧酒盘子”,“煎汪”的哨子面,油香的“蒙肉蒸饭”和温暖炙热的火炕,让我没了欣赏景色的兴致,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感觉很远。只是儿子格外兴奋,看着与汽车并列行驶的高铁和动车,一路上问这问那,对路边的风景颇有兴致。
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村口,遇到村里的邻里乡亲,大家一见面嘘寒问暖,问我在外面的情况,说着村里的变化,听着大家热情的话语亲切的乡音,让我深切感受到了“乡党”的真诚与热情。进入村子,空中弥漫着煮肉与鞭炮的味道,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服在街巷里玩耍,一排排齐整的楼房早已替代了早先的土坯瓦房,水泥硬化马路边上停放着各式小汽车,自来水、天然气管道在楼与楼之间架设的规范有序,新更换的路灯在路两边整齐排列,一幅幅红红的大铁门镶嵌在时尚的瓷砖面墙之间,门顶上苍劲有力的“家和万事兴”、“耕读传家”、“富水长流”等瓷砖匾额召示着这个村庄的巨大变化和人们美满富足的生活。
到家后,哥哥和嫂子寒暄后即忙着在厨房准备年夜饭,我和父母在客厅拉起了家常。母亲说年货我哥早都备齐了,只等着我们回来一起过年。他们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前年刚盖的新房子住着宽敞舒适,村里现在的生活条件比起我当兵走那会可是好的太多了,自来水、天燃气通到了家家户户,看病住院有保障,政府每个月还给村里60岁以上老人发放养老补贴等,父母俩也算是老有所养、老有所依,很满足。正说着时,哥哥和嫂子也从厨房过来了,嫂子说,这些年村里大部分人种植猕猴桃,实行分种联销,不愁销路,今年是个丰收年,种植户多则卖十几万、少则卖三四万;还有一部分人进行砖机配件加工和冷库储存,收入也相当可观。这些年大家手头都有钱了,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现代化的浪潮在农村也是一浪翻过一浪,许多家里使用的家电设备和城里人用的不差上下,液晶电视、电脑、太阳能淋浴器、洗衣机等家庭用品应有尽有。这几年村里兴起了“自驾游热”,以前很少出门的庄稼人,现在农闲时节相约几家拖家带口到全国知名景点自驾旅游,了解外面的世界。哥哥接着说,现在政府一系列支农惠农政策的出台和落实,极大地调动了农民发展农业生产的积极性,大家自主种植养殖,规模不断扩大,收入显著提高。现在家乡人种地不上税不交粮,反而国家还对种粮费用给予补助,现在普通家庭的收入是以前的好几倍。前些年在外面发展的家乡人,看到了这些惠农政策给家乡创业带来的实惠,纷纷回乡安心发展。这几年村里的房屋基本上都进行了重建翻修,建的是“洋房别墅”,带有花园车库。
回想自己入伍前家乡的面貌和大家的生活,80元钱和一块表的故事一直激励我努力工作,奋发有为,也伴随我走过了整个军旅生活,听起来温暖也苦涩。但过年的几天里,听着亲朋好友们的述说和自己的深切感受,家乡确实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高速公路、高铁修到了村口,电气暖设施通到了家家户户,越野车、小轿车开到了农家庭院,健康、时尚的生活理念进入了老百姓的心里。从他们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时时透露出对生活富足后的欣慰和喜悦,从他们谈笑风生的话语里时时表达着对党中央的感谢、对国家政策的拥护。用家乡人一句话说,“现在呀,天天都是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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