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人生旅途上,我也曾经历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那天,和儿子在家闲聊,聊起我曾经难忘的知青生活。那是我在富民当知青发生的事。那时,父亲在个旧市委工作,母亲的单位属于省商业厅。我随母亲的单位到了安排的知青点——昆明市富民县者北乡罗勉公社罗桂生产队,我们知青户前前后后有三批知青,我和另外一个女知青是这三批知青的中间一批。那个女知青比较娇气,来了几个月就长期告病在家。
我之前那批知青有三个人,在知青户,我们四个人(两男两女)吃一锅饭,谁往家里带来吃的,都是大家分享。他们还教我烧灶、煮大锅饭,煮猪食。上山砍柴,都是他们砍得最多,挑的趟数最多。我们四个人吹拉弹唱个个都行,晚上除了生产队里开会之外,我们都在一起又拉又唱,我们还是公社宣传队的骨干,我拉二胡、小赵吹笛子、小桂独唱、小张舞蹈。后来他们离开生产队的时候,我帮他们背着行李走了一段山路,彼此依依不舍。
第三批新知青还没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独守着那栋空荡荡的知青楼,白天一个人烧火做饭,晚上一个人关在房子里拉二胡,一个劲地练《赛马》。有一次,放电影的张师傅他们来我们村子里放电影,在我这儿歇着,我煮刀削面给他们吃。边吃我边问张师,吃得惯不?他笑了笑说,吃得惯,吃得惯。他还说,他去过大山那边山寨放电影,那里的人从地里拔几棵菜来就直接下锅了。
第二天,我洗那口大煮锅的时候,才发现,锅底尽是泥巴和面糊。原来头天下晚,我只顾和张师说话,竟然把用明矾正在过滤的那锅从河沟里挑来的水炖在灶上,我们吃下去的刀削面其实是泥巴水拌面……
后来,第三批知青来了,那栋楼又开始热闹起来了。新知青才来,我和他们也是合起来吃大锅饭。那时我被派去公社当中学语文代课教师,下课早,我就帮着留家值班做饭的小知青烧火做饭。有一天,轮到一个女知青做饭,她在家从来没有做过饭,更莫说用大锅大灶烧柴火做饭,她点了几次火才把柴火燃着,我一进灶房就看见她弄得一脸的锅烟子。就帮她凑柴火,她用大锅铲炒菜,好不容易把饭菜弄熟了。
开饭的时候,我夹了一筷头白菜炒肉,才进口就感觉太咸了,脱口而出“打死卖盐的”。她听到了,碗筷一甩扭头就往楼上去,听到她的哭声,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我有一种身上针刺一样的感觉。那顿饭,不欢而散。晚上,我们就分家了。
打那以后,我一个人在露天走廊上用小炉子煮饭。有一天我回来,柴火全部被大雨淋湿了,我烧掉了好几本杂志才把柴火点着……后来,每逢街天,我都下山去赶街。我们旁边生产队的那些小知青特热心,赶完街就约着我去他们知青户吃饭。我会讲故事,夜晚,还讲一些鬼故事给他们听。有一次,我讲到《一只绣花鞋》最精彩的故事情节的时候,叫他们把灯关了,静静地听那个女人上楼的脚步声,一个二个缩成一团……
我和我们知青户的那些小知青自从发生那台小事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直到我离开知青户去参军。后来想起这件事,心里总不是滋味,曾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我们,如同路人,以至于他们长的是什么样子我再也想不起来了。“事情教乖人”,后来渐渐地才学会怎样与人交往。“自重是人类天性中最强烈的冲动和欲望”。读到杜威大师这句话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也才明白,人际交往是有法则的,那就是,永远尊重别人,使对方获得自重感。
写及此,微信里突然跳出《生活如雨,请撑伞原谅》这个帖,记住了其中几句:生活有时候也会在你头上放一片乌云,让你体验一下落汤鸡的无奈滋味,让你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之下。可是,即使生活如雨,你也要撑伞原谅它。我在想,人的一生之中会遇到一些不顺利的事情和不顺心的人,当你明白生活在教会你为人处世时,你已经不再年轻。(部分图片来自于网络,如有侵权请及时联系我们删除)
李刚,笔名豁达,云南政协报原副总编、高级编辑,云南省作家协会摄影家协会会员。出版专著《云南揽胜》《不识巍山》,合著《纳楼土司》《发现巍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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