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一条在脱口秀大会第四季第十期,也就是2021年10月12日的段子。
但这个段子在很多人听来却不是这样,而是杨笠出卖爸妈、侮辱亲人,为了挑起两性对立,不择手段。
脱口秀反跨年,她又进一步挑战了男人的底线——激情发言“男人还有底线呢”,再次陷入舆论漩涡。
无独有偶,这几天,一个叫黄鹤的中国女脱口秀演员在澳洲的一段表演火了,也引发了巨大的争议。
她的名字的中文缩写是HE,向外国人自我介绍时,她说自己叫“HE”(发“和”音),却被听成英文Whore(妓女)。
她机智应对:不不不,我不是Whore,我的表妹才是“Whore”(中文姓氏“侯”),他们一家都是“Whore”。
她在ins上回应此事,认为从这些评论中可以看出,“大家需要培养良好的幽默感,拥护,并学会尊重女性和少数群体。”
这也让人又一次想问,为什么,一个段子,为了逗人笑而被生产出来的段子,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人气得跳脚?
而杨笠所讲的“伦理梗”,其实是一个相声概念,指从伦理角度(如父子、妻儿)找笑料,往往以占便宜为最后的包袱。
2016年12月,在某个颁奖典礼上,郭德纲用“伦理梗”占胡可沙溢一家的便宜,引发舆论热议。
在批评杨笠的一些微博中,也有一些相声术语,如“砸挂”,其实就是拿他人开玩笑。
喜剧喜剧,顾名思义,最终的目的是引人发笑。脱口秀演员,说俗点,就是讲笑话的人。
铺垫中提到的事情令观众产生一个预期,包袱则需要和观众的预期不一致,这种错位会令观众的情绪得到释放,进而发笑。
也就是说,脱口秀演员在舞台上讲的段子,都是他们在台下经过无数次修改而得到最好的“预期违背”效果的作品。
是因为我太不好笑了吗?这是一个特别笼统的问题,因为我根本就毫无头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好笑。他说,可能是缺少夸张和修辞。这句话对我的帮助很大,让我大概知道我的文本要往哪方面走,才写出了一些段子。
她只是为了讽刺反击一些男性在炫耀自己的特权——冠姓权的现象。孩子一定和我姓——哦,但不一定是你的孩子。
同时,反抗故事前言中“弟弟”类人群炫耀“咱家只有我的孩子能姓杨”传递出的那种女儿是家族的外人、只有我能为家族传宗接代的腐朽概念。
在脱口秀大会第四季第三期,宁静曾“直言不讳”,认为赵晓卉讲的“恐婚”笑话不好笑——因为赵晓卉本身没男友,聊啥呢?
但,从观众和后续舆论的反应来看,大家普遍是不认同宁静的点评的,也就是说,大家是知道“脱口秀不是真的”这个常识的。
很多脱口秀演员都说过,讲脱口秀最重要的是“真诚”,李诞也曾多次在节目上阐明:说破无毒。
脱口秀的内容不一定是真的,但它背后传递的情感和思想,一定反映了某种“真实”。
因为它一定得戳破什么,无论是人内心的阴暗面、社会中不好的现象,还是别的什么,总有人会被冒犯到。
这段对话当然不是真实发生的,但背后传递的乙方对甲方提出无理要求时的无奈、痛苦,每个当过乙方的观众都能感同身受。
她最爱讲黄暴的段子,性生活、生孩子的过程、婚姻中的黑暗面……都被她活色生香地搬到了舞台上。
她用夸张和比喻,将女人生孩子的过程生动地讲述出来,逗笑大家的同时,也能让生过孩子或者对生孩子好奇的女性,看到背后的辛苦。
他喜欢讲暗黑喜剧(dark comedy),调侃各种禁忌话题,如死亡、暴力、歧视、性、宗教等等。
这段显然是虚构的对话,帮助他打开了一个真实存在但没人敢轻易谈论的种族话题。
因为说得再难听,那也是脱口秀演员在舞台上的表演,对观众来说,是有“安全距离”的。
首先必须承认,看杨笠讲那些引发争议的段子时,现场看还是网络看,完全是两码事。
前面几乎没有铺垫,上来就是她和她弟的吵架,俩人的对话一句接一句,仿佛真实还原了一场口水架。
但对没有建立起足够安全距离的网友来说,就很容易对号入座,比如男性观众代入她弟的角色,仿佛被羞辱了。
因为,对于自然拥有冠姓权这个特权的群体来说,男性本身无法察觉到,这对另一部分人来说是一种“不平等”的存在。
而,即使现代女性在情感上和男性对于“戴绿帽”这件事,能够提出同等的憎恶。
(当然我们也看到,客观舆论上,人们普遍仍更认同男性憎恶绿帽的合理性,女性则常被规劝:他知道回家就好。)
不过,女性却未必能完全共鸣,男性“绿帽憎恶”更深层的恐惧——男性无法掌握孩子的所属。
可以说,杨笠对男性的冒犯就在于,拿男性无法掌控的、几千年来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来反击一个男性根本没有意识到的事——冠姓权归属。
而杨笠的伦理梗被骂,在我看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男性讲伦理梗时,能获得更大的社会包容度。
封建时代,人与人之间要遵守“三纲五常”。三纲,指的是父子、君臣、夫妻之间的伦理逻辑。
而女性讲伦理梗时,却有一种挑战权威的既视感。本质上,这是一种权力的颠覆,自然会让一部分掌握权力的男性感到不自在。
我很不喜欢别人说我是女权。因为这个事我不懂,我就要站在其中,我就觉得很危险。而且我觉得你主张什么,你被划入一个群体,如果这个群体干了什么傻事儿,就会有人用这个来绑架你,你也会受连累。我不愿意站在一个什么群体里,尤其是一个我不了解的群体。
直到有一次开放麦,她在讲述一个去夜店的段子,表演一个女生放得开的状态,被台下的一个男性观众说“好骚啊”。
这件事让她受到了打击,也让她意识到,“女生讲一些大尺度的段子,是需要心理建设的。”
“我必须得明确地知道,我不是在利用这件事哗众取宠。我讲这个事儿,是因为有我自己的想法,我才能继续讲下去。”
2020年,郭德纲在一次直播招生中曾说:“女徒弟我们是不敢教,回头再给您耽误了,挺好的,孩子干点什么都行,别在这儿耽误时间,我们这可不是歧视女性,我们是非常尊重人家。”
有网友指出这是歧视女性,也有网友表示认同,因为相声中有很多“荤段子”、“伦理梗”,对女性不友好。
只是,在接受一些媒体采访时,她曾隐隐表达过委屈:“你可以觉得我好笑,认为我低俗什么的我都认,但你把我分析得特别坏,我就觉得特别过分。”
“所以喜剧某种程度是危险的,它是对平等要求最强烈的片种,因为它只有让所有高高在上的东西跌下神坛,它才会发挥它真正的能量。(来自影评人梅雪风)”
所以,非要说杨笠冒犯了谁,那么,她可能是冒犯了长久以来根植于这个社会的权力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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