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荤段子”?甚至不必拘泥于好笑,但最好是能会心一笑;带点智慧,又有些猥琐;融入进内涵,内涵的本质又是低俗。
平常人想不出,很多古往今来的“老司机”,编起荤段子来,那是张口就来,并且都是一套套的,令人防不胜防。
就比如,白居易老先生。据说,有一个和他相熟的妓女,与别人生下了女儿,欣喜之余,便去请白先生赐名。
白居易见那婴儿,面如满月犹白,眼似秋水还清,于是乎一本正经说道:“就叫她皎皎吧。”
妓女满怀欣喜地离开,她是没想到,白居易实则在编排她。“皎皎”二字语出《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唐朝人开放,说几个段子无可厚非,宋元之后呢,随着礼教越来越森严,荤段子难道绝迹了吗?
可想而知,非也。不但没有绝迹,宋元明清,几朝人开的黄腔,尺度大到,让现代人都汗颜。
甚至,我都要怀疑,编写荤段子的古代老司机,是不是和当年的正人君子们,生活在平行世界里:你立你的贞洁牌坊,我开我的龌龊黄腔。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笔者挑拣几个“电视台能播的”,一并奉送给各位朋友。
宋元时期的笑话段子集,其代表作包括两本,即《笑海丛珠》与《笑苑千金》,扉页署名作者为“仁兴堂”刊印。
有一家染坊主,他有个女儿,女儿还未出嫁就不小心偷尝禁果,“已为人所破”。后来,某媒婆为女儿说亲,将其嫁给某男子。临出嫁之前,染坊家里害怕丢人,将女儿失身情况如实告诉媒婆。
媒婆思索良久,计上心头:“你家不是开染坊的嘛,到时候准备一包红色的胭脂给我,自然可以蒙混过关。”新婚将近,家里日渐忙碌,仓促之间,他们错取了一捻靛包,交给了媒婆。
到了洞房花烛,“其夜新郎交亲”,发现了真相,遂“大怒不是女身”。紧要时刻,媒婆出来打圆场,她将靛色的颜料包,泼在床单之上,试图浑水摸鱼。
新郎指着床单大喝道:“这是什么颜色?”媒婆仓皇乃曰:“汝用力过大,和胆也弄破,如何不是女身?”
有一个富翁,某日恰好是他的生辰,富翁对其三个儿媳说:“你三房儿媳,各讨一话头,劝我一杯寿酒。”
长媳妇已生二女,遂两手牵两女,近前曰:“公公,我讨一个‘姦’字,劝公公一杯酒。”
次儿媳只生了一个男孩,遂牵近前曰:“公公,我讨一个‘好’字,劝公公一杯酒。”
三儿媳年幼方出嫁,未生养子嗣,近前拜公公毕,“将双脚横架凳上,用手指指其淫避之处”,告公公曰:“尔媳妇‘可’字,劝公公一杯酒。”
众目睽睽之下,公公的回复,则更为“高能”。公公曰:“‘可’字也是,只是口歪了些个。”
在正经的诗词赏析中,这首诗应该作如是赏析:诗人杜甫以萤火虫自喻,表达了对宦官和弄臣的辛辣讽刺。
题写在妓馆里,则又有另外的解读。需要说明的是,古代文人着实高深,关于这首诗,以笔者的水平,只能解读到如下程度,权当给各位抛砖引玉。
“未足临书卷”,光亮不足以照亮书卷,“书卷”代表文雅与富贵,此句内涵妓女“粗鄙,不近贵”。
“随风隔幔小”,微小的身躯,隔着幔帐随风飘荡,与别的飞虫“随风隔幔”,意思是说,妓女“看你我不上”。
“飘零何处归”,不知道飘落到何处,题写这句诗时,那个文人想必写得很无奈,在勾栏之内,妓女唯金钱是举。如果钱不到位,所有的感情,皆“飘零何处归”。
这则笑话名叫《解杜诗嘲妓》,也不知九泉之下的杜甫,若然知道此事,会有怎样的看法。
明清朝之后,类似的黄色笑话集,可谓“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其中的代表作,当属冯梦龙整理的《笑府》,以及成书于清代,署名“游戏主人”编纂的《笑林广记》。
《笑林广记》的大部分篇幅,又是摘录自冯梦龙的作品,所以,可以将两书并列讨论。
有些限制性笑话,发生在床笫之间,明清的许多类似笑话,低俗之下,竟然还包含着点点温情,真真是,“让人们在含着眼泪的笑声中得到教育和启迪”。
夫妻间吵架,夜晚分头而睡。睡至半夜,“妻欲动而难以启口”,于是乎,妻子摸着丈夫的脚问:“这是啥呀?”
丈夫迷迷糊糊地说:“脚。”妻子羞答答地说道:“既然是脚,那为什么不放到洗脚盆里?”
“脚”究竟是暗示什么,诸位自行体会,可想而知,洗罢了脚,这对夫妻又该恩爱如常了。
现代人晚上“加班”的时候,最害怕儿女听到,古人亦如是。类似的“社死”经历,也被他们写进笑话里。
有一对夫妻晚上想啪啪啪,可惜,两个儿子就睡在旁边,“未知熟睡否”。夫妻决定,各自呼唤他们一声,两个孩子淘气,“闻而不应”。
夫妻以为孩子睡着了,“乃云雨大作,其母乐极,频呼叫死”。听着妈妈死去活来,俩儿子终于绷不住了。
一个儿子忽然大笑,母亲因为羞愧就打了他几下,另一个儿子则说:“打得好,打得好!娘死了不哭,倒反笑起来。”
某夫妻趁儿子熟睡,行云雨之事。事毕,丈夫问妻子:“我猛不猛,你爽不爽?”连问数次,妻子碍口不言,在母亲脚边的儿子,再次发起“神助攻”:“娘啊,快些说了罢,我在这里已经冻煞了。”
这种极具情趣的笑话,今天重新读之,并没有任何肮脏的感觉,反倒觉得有温情。不过,请大家擦干“笑着笑着就哭了”的眼泪,下面,来点重口味的。
话说,某人患疾病,去看医生。医生说:“必须用少男之精配药服之,方可复原。”
这可难坏了那个人,他急忙令奴仆拿着瓶子出去找。仆人路遇一个美童,于是乎,告诉那个孩子,事情之始末缘由。
那个小孩很大方,将瓶子放在地上,“遂解裤,向臀后撒之”,仆人惊了,急忙说:“精出在前,为何取之以后?”童曰:“出处不如聚处。”
古代有一个人,年逾四十,方才议婚。他也觉得挺没面子,就跟新娘解释说,自己其实结过婚。然而,新娘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察其动静,似为未曾婚者”,于是问他:“你前妻叫什么名字呀?”(乃问其前妻何氏)
有客到某人家中吃饭,在席间偶然谈论起,“丝瓜阳痿,韭菜壮阳”的掌故。两人相谈甚欢,酒渐渐就喝光了,主人就对儿子说:“你娘呢?快去取酒啊。”
儿子说道:“娘到菜园子里去了。”主人问为何,儿子说:“拔去丝瓜种韭菜。”
有甲乙两个少妇,坐在一起闲聊,“各问其夫具之大小及伎俩如何”。大家都是女的,不好意思直接说,就约定以别的东西比拟之。
甲曰:“我家那位,可真是‘铁碗盛小菜’。”乙问,怎么讲?甲曰:“小便不小,只是数目不多,极好不过四蝶。”(暗指时间不行)
乙说:“你可知足吧,这就算不错了。我家那位的物事,就像一柄倭刺。”甲问其故,乙曰:“又小又快。”
对于以上种种的笑话,自古批判者有之,欣赏者有之。林林总总的人,构成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恰如冯梦龙之言:不话不成人,不笑不成话,不笑不话不成世界。
作者:老谈。拾文化(ID:shiyafengshe),以理性的姿态看待人和物,以文化的底色,传达情感、新知、文化和生活。文化改变生活,信仰照进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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