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墨玉县吐外特乡喀拉亚尕其村驻村时,恰逢原来的计生专干(负责村里的计划生育工作)茹孜妮萨辞去职务,巴图尔副乡长推荐了努尔曼·阿卜杜外力来面试,拿着她用维吾尔语写的个人简历,我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会说国家通用语言吗?”她羞涩地笑了笑,终究没能回答,但是村里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她刚从技校毕业,国家通用语言水平已经达到会听会写了,只是口语交流不太流利,仅限于简单的生活用语,对于村干部来说,这已经算是较高水平了。
努尔曼非常喜欢和我一起住户,我与村民交流基本都靠她了,太难的语句她也翻译不出来,我也只能挑些家庭基本情况来了解。有时我在村民家还要加班,小姑娘很乖巧,每天“阿恰”(姐姐)总挂在嘴边,真是让人心疼。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她比我的儿子还小半岁,却已经开始进入社会挣钱。
4月16日是她的十八岁生日,我特意跑到县城订了生日蛋糕回来,下午在工作队给她过生日,城里的孩子这个年龄都还在学校上学,在父母跟前撒娇,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农村孩子早早就开始工作了,没有吃完的生日蛋糕,努尔曼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吃,她觉得非常开心。
可惜工作时间不长,村里组织去布尔津务工,她的小姐妹阿依古再力·阿卜杜热伊木准备去当服务员,她也非常想报名一起去。努尔曼家是贫困户,全家收入都靠爸爸阿卜杜外力·阿卜杜艾尼一个人干农活、打零工来挣钱,妈妈巴哈尔罕·图然虽然只有40岁,但是看起来比我还苍老。努尔曼是家中老大,计生专干的工资很低,如果能够出去当服务员,全家人脱贫目标就能实现了。
努尔曼还是去了布尔津务工,从此我的微信圈里每天都有努尔曼的消息,集中务工培训、周一升国旗、学国家通用语言以及工作生活的照片都在第一时间发了过来,国家通用语言发过来的信息我有时候修改一下再发过去,一点点进步都令她非常开心。小姑娘虽然在酒店工作很辛苦,但从照片上来看非常适应,皮肤更加白皙。冬天喀纳斯景区酒店生意基本停止,她和小伙伴们一起回到了村里,每个人的收入都上万了,“一人就业、全家脱贫”的目标实现了。
回到村里,努尔曼又干起了计生专干老本行,天天在乡政府和村委会忙碌着,国家通用语言交流比以前流利多了,又乐呵呵地跟着我去住户,不同的是我加班她也捧着手机忙操作,原来她在网上开了个微店卖衣服,都是些年轻人喜欢的时尚休闲款,由于微店刚开客源少一些,别的人每月能挣上千元钱,她的收入还不到500元,有时说起来略微有些沮丧。为了给她打打气,我从她的微店里挑了一件棉马夹和花毛衣,她很兴奋,滔滔不绝介绍着产品。可我看了觉得没有特色,她帮朋友卖的绣有艾德莱斯图案的衬衣、装饰品感觉应该比较好卖,可以多发朋友圈推荐。她似乎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开始频繁地发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产品,并细心地记下每类产品的销量,以便更好地选择推荐的产品,最终还是有特色的产品好卖一些,小姑娘觉得开个微店的优势也越来越多,工作和挣钱两不误了,脸上的自信满满,更加有追求有想法有梦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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