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故事可以帮助小朋友更加放松心情,勇于阅读。下面给大家带来一些关于故事会-儿童笑话故事,供大家参考。
明朝嘉靖年间,在安徽合肥有两个读书人,一个叫吴情,另一个叫黄统。吴情家境贫寒,有学问,是当地一位有名的才子。黄统家里有钱,是个阔少,不学无术,而且他笨得出奇,念了三年的书,连一个字儿都没记住;最后,他父亲觉得没必要再浪费钱财,就想把先生辞了。“哎呀,先生,这孩子太笨啦,我看您别费这份儿劲啦。”
“这么办吧,您再教一个月,我也不求多,能让他认识一个字,我就知足了。如果他认识一个字,我就奉送您五十两银子,怎么样?”
老员外走了。先生开始琢磨:一个月的期限,教他一个什么字呢?嗯……教个笔画少的……哎,姓丁的丁字,一共才两笔,一横,一竖钩儿,对!就教他这个“丁”字。
到了第三十天的这天早晨,先生心想:今天够一个月了,他要是能认识这个字,五十两银子就是我的了,嗯,我先考考他。
先生一听他说认识,感到特别高兴,心说:行了!乐呵呵地问道:“认识,它念什么呀?”
“我瞧着它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它不是……大概……反正您一说我就知道了!”
先生的那份高兴劲全没了,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这么笨呀,这不是念丁吗?!”
先生为了得到那五十两银子,绞尽脑汁,最后,他想了个办法,从墙上拔下个小钉子来,就搁在黄统手心里了,交待他说:
“你攥着这个钉子,待会儿你爸爸来考你一个字,就是这个字。我问你念什么?你就说念丁!要是实在想不起来的话,你就张开手,看看手里这颗钉子,就会想起来了。
“挺好的,您看我考他一个字。黄统,过来,你看这字念什么?”先生说完,随手在纸上写了个丁字。
先生听罢,气得浑身发抖,赌气不教回家了。自此以后,黄统更得意,吃喝玩乐,整天胡混……
几年过去了,正赶上科考,天下的举子都要进京会试。吴情家里穷,当了点东西,凑了点儿钱,背着行李进京赶考去了。黄统一看吴情去了,他也要去!别看他没学问,他可有钱,带俩家丁挑着银子,骑着高头大马,也进京赶考去了。
当时,考场就设在崇文门里泡子河。门口有三座汉白玉的石头牌坊,左边写着“明群取士”,右边写着“为国求贤”,当中是“榜求俊逸”。考场上有三道门——龙门、内龙门、三龙门。
考场前面有条胡同,叫“鲤鱼胡同”,意喻鲤鱼跳龙门。在龙门有副对联,上联:“铁砚磨穿五百白丁争羞耻”,下联:“寒袍刺破三千浪里占鳌头”。横披:“天开文运”。内龙门也有一副对联,上联:“禹门三级浪”;下联:“平地一声雷”。再往里走就是“致公堂”、“魁星阁”、“明渊楼”,左右两边是考棚,是按《千字文》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编的号,一间挨一间……远一看就跟马蜂窝似的。
黄统刚到龙门,过来四个人,两个“搜检”,两个“巡衙”,把他拦住了。这是例行检查,怕考生夹带书卷,暗打小抄。刚一检查,黄统就把十两银子递过去了。别瞧他认字不行,干这手儿可机灵着呢!银子一递过去,搜检也不检查了,冲里边喊道:
后边吴情来了,身上衣衫褴褛,又没递银子,检查得就特别仔细,除了一张当票,什么也没插到,搜检高声喊道:
“啊?”吴情一想:千里迢迢进京赶考,就为这张当票吹啦,太不值了。他一咬牙,把仅有的五两银子递过去了,搜检马上就改口气了:
到了考棚里边儿,吴情进的是“天”字号,黄统进的是“地”字号。等试卷发下来,吴情一看是以《四书》拟的题,内带成文《四书》三篇,《五经》四篇。对吴情来说,这根本是小菜一碟,他略加思索,提笔就写,凤舞龙飞,行似游云,速如闪电,挥毫而就,交上去了。
黄统他连题纸上的字都认不下来,吃饱就睡,根本没提笔;可他心里有谱,就算一个字儿不写,交上白卷,他也得中,因为主考官是他舅舅。
果然,三场以后,吴情中了头名,黄统来了个第二名。这是他舅舅留了个心眼儿:这头名状元树大招风,回头皇上还 要在金殿上御试,就黄统这学问非出娄子不可!
得中以后,皇上果然在金殿亲自出题考试,也就是所谓的“殿试”。到了这天,应中的举子,聚集朝房。就听奏事处太监传旨:
意思就是在雪地上头有几只乌鸦在那儿飞,如同一张白纸上滴了几个墨点子似的,这就叫“雪地鸦飞白纸乱涂几点墨。
皇上一听:什么?吴情!无情者必然无义,像这等无情无义之人,岂能忠君报国?
“没错啊,我对烤鸭乃火烤之烤。您那蒸雁是熟的,我这烤鸭也是熟的,来瓶二锅头,咱们是又吃又喝!”
“住口!金殿之上,信口开河,分明是欺君犯上,哼!锦衣卫,推出午门,开刀问斩!”
此时黄统他舅舅,吓得汗如雨下。因为他是主考官,皇上要是追究起来,他有失职之罪。赶紧跪下,开口奏道:
“臣启禀万岁,念其黄统年幼无知,一时失口,冒污天颜,还 望看在老臣面上饶他一死吧!”
皇上高兴了:“哎呀,老爱卿,你怎么不早说呀!黄统这个名字太好了,这是朕的内侍呀。险些错斩了有用之臣,锦衣卫,快快松绑!就冲这个名字,朕要御笔亲点:黄统为头名状元并赐琼林宴!”
解放前,在北京城外河边有一棵小儿树,有一个人上吊自杀了。在那个年头儿,是人吃人的社会,一团黑暗,倒真是鬼世界。这个人生活困难,借了一点儿高利贷,利滚利越来越多,还 不了。债主找他逼命。白天债主对他说:“你穷骨头打算赖账啊?甭说你活着,你就算死了,连你的魂儿都得还 我的账!”这个人被债主逼得实在没路可走,就在河边儿上吊自杀了。这天天快黑了,官府准备第二天摘下来验尸,验尸以前应该是死尸不离寸地,这天晚上就归打更的王三看管。王三想:我得想个法子,别让走路的不留神给撞下来。他就在附近的杂货铺儿要了一根鞭,一根香,点着以后给死人插到手里,心说:这回就没关系了,谁走到这儿一瞧,这儿有火亮儿,就不往他身上撞啦。王三自己弄了点儿酒,在对过儿一个大门道的台阶上一坐,手拿着酒壶自言自语:“我说兄弟,咱们素常都不错,有什么事找找穷哥儿们哪,能叫你难住吗?你这么一来,谁心里好受?这才叫酒入愁肠啊!”吱,喝了一口。“你喝这个。啊,你不喝?我替你喝。”吱!又一口。王三把酒喝完了,也搭着心里烦,打上盹儿啦。
从那边走来一个人,想抽烟,一摸,没带火柴。正好走到河边子儿树跟前,看见火亮儿,他想跟这个人借个火儿使使。但是,借火儿抽烟也有个规矩。比方说,要跟对方借火儿,先不瞧对方这人,等对着了以后,拿烟让人,这才瞧对方:“您抽我这个?”这个人也一样,他先没抬头,直奔火亮儿走过来。他当时也蒙住了,谁黑更半夜 的拿着香头儿在这儿站着?“行个方便,我使使您的火儿。您抽我这个……啊?!”心说:是你呀!一看那个人,敢情吊着哪。当时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就大啦,头发刷地一下子就立起来啦,两腿一下子就直啦。为什么把他吓得这么厉害哪?原来这小子就是那放印子钱的。心想:哎呀!他真让我给逼死了,这他还 能饶得了我呀!他把烟也扔啦!但拿香的手却攥死把了。敢情人要是真害了怕,你要跑都跑不动了,腿自然而然就沉了。他举着香噔、噔、噔往前走,这时候打更的王三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瞧,香火头儿突、突、突直往前走,心里说:哟!走了?你走了我怎么交差啊!这可不行。死尸不离寸地,你跑哪儿去我也得把你弄回来。王三就在后头追,又正赶上他趿拉着两只鞋,在后边踢啦趿啦,前头那个一听,更害怕啦,心想:我的妈呀!他下来啦!原来他以为上吊的那个人下来了,更跑不动啦。王三追到这个人身后,一伸手,抓住他的脖子。前间这位“呕”的一声被吓死了!王三把他往回一带,这手一托他后腰,把他举起来啦:“好小子,你跑到哪儿去我也得把你弄回来,等着明天验尸,死尸不离寸地嘛!我还 给挂这儿。噢?这儿还 有一个哪?!”
说媒的嘴特别会说,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死汉子能说翻了身,老年间是包办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然,媒婆也不能白说,等到婚礼停当之后,白吃白喝不算,还 外送四对猪腿、四对羊腿。因为媒婆为人说亲一回,腿都跑细了,所以吃羊腿猪腿补她的腿。当媒婆儿的一年能肥肥实实吃十个多月!只有一个来月差点,就是由腊月初直到正月十六。因为旧社会有这么个讲法:“正不娶,腊不定。”那么这一个来月没地方说媒就挨饿吗?不!这一个来月吃得更肥实。人家家里有几个媳妇,有几个闺女,全仗这一个多月的收入换季呢!媒婆就下这么一块来钱的本儿买点儿东西就得,买条红带子,剪成一骨节儿一骨节儿的,再买点儿花生、栗子、小枣,一过腊月二十三她就出来啦,直到正月十六。哪都去!穿着新蓝布褂儿,没有新蓝布褂儿,把旧的洗洗。不管认得不认得就上人家院里去,愣拉门,愣往屋里去,进屋抓把红带子、花生、小枣、栗子,往炕上一洒!图吉庆!花生、小枣、栗子,搁在一块儿好听啊!枣儿跟栗子叫“早立子”,早养儿子早得济。花生就更好啦!净得儿了想姑娘,净得姑娘啊想小子,她这一把全包括——花生、枣儿、栗子,姑娘小子全养。兜这么一兜,进门就唱:
“给你个栗子,给你个枣儿哇,明年来一个大胖小儿哇!”唱完往炕上洒这么一把花生、枣儿、栗子唔的!两块现大洋归了腰包。
当媒婆没有不骗人的,她要是受谁的贿赂就帮着谁骗人!男的给点儿贿赂她就骗女的,女的给点儿贿赂她就骗男的!有这么个媒婆儿,姓酸,叫酸梅,两片子嘴跟小刀子似的!本地有个大地主,家里财产非厚,这老太太六十来岁,没有儿子,就一个闺女,这姑娘二十一岁,这姑娘要嫁谁呀,这份财产就跟着过去!打十多岁就给这位姑娘说亲,直到二十一岁还 没人要,因为如果这姑娘把手搁在鼻子底下一瞧,一百八二分人材!这手一抬开再瞧,其实是豁嘴儿子。老太太疼姑娘,给找女婿,年纪得相当,相貌得好,有一点儿毛病她还 不给,让媒婆给说去,说停当了,许给媒婆儿一所四合房儿、五千块现大洋。酸媒婆儿贪这个就满市街说,跟谁说谁摇头,说了半年多没一个成的!后来她遇见一个小伙儿,这小伙儿也让媒婆儿给说门亲事,说停当了也有重谢。这小伙儿要漂亮人,有残疾的不要。这小伙儿可也有残疾,没鼻子。两边儿都是同样条件,这头儿有残疾的不给,这头儿有残疾的不要。虽说两边都有残疾,媒婆儿还 真给说停当了!要不怎么管媒婆儿叫“撮合山”——两个山头儿她都能给捏合到一块儿去!而且她把豁嘴儿、没鼻子说到前头,不说到前头,瞒着盖着不好结尾。她跟男的说:
“大爷,这门亲事说停当了,往后后半辈子什么也不用干啦,您娶的这位大奶奶,娘家老太太跟前就这一位闺女,明儿这份儿财产您全接受,别的不用说,就这姑娘本人的储蓄,您四辈子也花不完!”
“我告诉你,她六个金山我不爱,别看我没有鼻子,这姑娘有点儿毛病,不要,你千万给说清楚!”
“要不要在你呀,我瞧着都好。要是瞒你,往后不是落埋怨吗!这姑娘没别的毛病,就是嘴不好!”
“老太太,跑了半年多这才相当啊!这小伙儿比您小姐大两岁,身量儿、长相儿哪儿都好,这个亲事要是还 不适当啊,您小姐后半辈子甭出阁啦!”
老太太说:“可是这么着,你也别瞒着,我们姑娘是有点残疾,这男的要是有一点残疾我不给,你别瞒着,别盖着!”
“老太太,甭说您还 许我那么些钱,还 有房子;这是您小姐一辈子大事,我不能缺德,您就算是一个钱不花,我也不能做那缺德事。小伙子哪儿都挺好,就是眼下没什么!”
“那不算毛病啊,怕什么啊,我陪送得多,再说往后过着过着不就过有啦!我这儿富裕,我添补。”
“你相可不好,人家是老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瞧瞧相片儿,我把相片给你拿来,合适或你把相片留下,不合适退给人家,别耽误人家事,往后娶过来不是本人儿,算我骗你,你到法院告我去!”
“男的没在本地,在外省哪!事太忙,人家不能告假,人家来了要不成那就耽误人家事啦。您瞧瞧相片儿得啦!”
瞧相片儿吧!两头儿都有残疾,这相片儿怎么照哇?最后,男方照相,女的照相,都由媒婆带着照去,到那儿她给摆弄。男的不是没鼻子吗?她要一个花园儿的布景——远景,近景是假山石头上头搁花盆儿,花盆儿里有芍药花儿,这尺寸跟小伙身量拉好了,让他站在花盆边儿拿着那花朵闻花儿,就仿佛逛花园儿瞧见芍药。他一闻,这花儿就把没鼻子的缺陷挡住了,女方她叫打电话!话筒往嘴前一挡,豁嘴就挡住了。
这两边也是都有残疾,有残疾的不娶,有残疾的不嫁,还 是相对相对,男的是瘸子,他要说个漂亮人,有点儿毛病的不要!女的是一只眼!瞧什么得吊线,也要嫁个漂亮人!媒婆给两边儿说停当啦!最后对相啦!定规好啦!姑娘站大门口跟媒人说闲话儿,好像往外送串门儿的人,又留这儿说两句闲话儿似的;叫男的打女的门口走一趟,男的不认得女的,瞧谁跟媒人在一块儿站谁就是,女的不认得男的,媒婆儿跟她嘀咕:
“瞧,来啦,进口儿啦,穿什么衣裳,戴什么帽子,瞧瞧成不,不成作为罢论,成就放定。”
媒婆儿这回主意更高,她叫男的骑着马,男的不是瘸子吗?他骑着马,手里拿着马鞭儿,打门口儿一过,一瞧媒婆儿跟谁站在一块儿谁就是:
女方,怎么办呢?在门口里头站,开一扇门关一扇门,使门掩上半边脸,这点儿毛病就全挡上啦!
相停当以后,放定,过礼。拜天地的时候女�母亲鸥峭罚�娘也瞧不见他是瘸子,新郎也瞧不见新娘是一只眼。一入洞房,打起来啦!怎么回事?原来入洞房以后盖头一撤,新郎一走道儿,俩人都吓了一跳:
“哟!你怎么是瘸子?你骗人是怎么着!我相你的时候不瘸,这会儿怎么瘸啦?说实话!”
“是呀,相的时候不瘸!不是骑着马哪嘛,刚出你们胡同,洋车放炮,声音挺大,马惊啦,跑出十几里地把我摔下来啦,腿也摔瘸啦!先前不瘸,这腿是摔瘸的!你这一只眼怎么回事?说实话!”
民国初期,有一家财主,这老头曾做过两任外任官,很有钱。他有三个女儿。做外任官的时候他没往外聘,怕聘出去见面的时候少。回来后,三个姑娘都已成年,同时聘出去了。这老头对于儿女亲事马马虎虎,他非常听信媒人的话,媒人说怎么回事,他也不调查,也不管未来的姑爷跟姑娘是不是般配,那人的人格、脾气,但是他调查人家的家当。因为他是财主,做过两任外任官,要门当户对。所以这三家亲戚都是门当户对——财主。把姑娘嫁出去一回亲,差点儿把老头儿烦死。因为仨姑爷是仨个怪物。大姑爷是一脑秃疮,该长头发的地方全没头发,长这么一个秃壳,一手指多厚的秃疮嘎渣。顶缺德的是什么?他在跟前讨厌,味儿搁一边,他在人跟前挠,掉下好些秃疮嘎渣。尤其夏天不敢抠。夏天很热,一热他出汗,出汗这秃疮嘎渣悬起,一抠,掉下一整个的来,露着鲜红的,更寒碜!无奈,他只得拍,拍呀比那抠还 讨人嫌,他拍不要紧,旁边看的受不了,先出相呀后出声。
二姑爷流鼻涕。他不擤,往里吸溜。实在吸溜不回去,他用袖子擦,这就成绸子袖头了。夏天一看,他有两撇胡,其实不是,那是鼻涕嘎渣上落苍蝇了。
三姑爷是倒长眼睫毛。打害眼起,把眼睫毛倒,老往一块合,摘完了不长,过两天长出来小锥子,正刺眼珠,得老往下,流浓嗒水。夏天,连眵目糊带嘎渣,苍蝇往眼上飞,苍蝇去了他睁不开眼,他得轰,一轰,苍蝇飞了。因此他得总用手在眼前来回摇晃。
仨姑爷这个怪样,老头没办法,生米做成熟饭。过了二年,老头儿七十大寿,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来了八百多位亲友。六月底七月初,正热的时候。仨姑爷来拜寿。这吃饭的时候,这老丈人得陪着仨姑爷一块儿吃饭。不陪着还 不行,这是规矩,姑爷是贵客,不陪着姑奶奶挑眼。陪着吃又没法吃。这桌饭摆上菜,爷四个四面一坐,大姑爷冲老头儿拍脑袋:“哎呀——吓!”二姑爷用鼻子抽鼻涕,三姑爷用手在眼前来回赶苍蝇,老财主一见三个姑爷的怪样,别说吃饭啦,恶心得直想吐。老头儿心想:这饭吃不了,回头一打苍蝇,把苍蝇打菜盘子里。我得把他们仨人弄走,这桌饭我也不吃。
老头想了半天想出一个主意来:“今天咱们爷四个吃饭,我立个规矩,大姑爷不准拍脑袋,二姑爷不许擦鼻子,三姑爷的手不许往眼睛前晃悠,往眼前轰苍蝇也不成。你们把这规矩守好了,明天哪位府上送上一桌燕菜席,可得把我这规矩守住,要犯了我这规矩,不用说给你们送燕菜席,你们哥仨做东道请客,燕菜席得吃一年,还 不是咱们爷四个吃,所有来的亲友八百多号完全奉陪!”
老财主的意思非常清楚:你们受不了就走,一走人我也不吃,省得这添恶心。两小哥俩全瞧着大姐夫,大姐夫明白:老丈人损呀,他不让我拍不行,不拍痒痒!一拍就输啦!我站起来一走,亲友一乐,以后还 见不见人?大姑爷一想:成,这规矩我守。赶紧吃,吃不了两样菜就让上饭,吃半碗饭就饱。酒量不拘,饭量不拘。回头一边儿拍去,躲开他一边儿拍去没事。
老头说:“你们全随着啦?我这话可算有效啦。大姑爷不许拍脑袋,二姑爷不许擦鼻涕,三姑爷不许往眼前摇晃,现在就开始,来,换酒杯!”
老头也够缺德的,他拿走半两的酒盅,换上四两的酒斗,也不喝花雕了,完全二锅头老白干。这玩意儿一盅四两,老头儿这边还 紧催着:“来来来,咱们先把它干了哇,不许剩,亮底,满福满寿!”爷四个一干杯,又斟上,“来个双福双寿!”两杯下去。又满啦,“来来来,喝完这杯随便喝,连中三元!”两杯下去就受不了啦,大热天,这白干酒串皮!大姑爷脑袋上跟虫爬似的难受,急得汗哗哗往下流,一拍就输,因此不敢拍。老头子还 举着:“来来,把这干啦,干啦!”
大姑爷心里琢磨:不能喝啦,把酒杯放下啦,你说不吃完了饭走,这不像话,还 没吃哪就饱了吗?开口说道:“老泰山,大热天要喝酒可没意思,我想,席前有酒,无令不成欢。”
“划拳,天热,一嚷一出汗也不好,最好说个故事,咱们爷儿四个每人说一个,说完了再喝,您看好不好?”
“嗬,这个围场里可是物种新鲜,野兽成群,什么四不像啦,野猪哇,熊瞎子,狼啊,豹子这都不算,最要紧的那回我瞧见出奇的野兽,鹿。一身梅花点,跑得快着哪!”
“是呀,您看不算新鲜,您看那个跟我看那个不一样啊,您看那鹿是俩犄角,我看那鹿犄角多,不但多,而且方向长的不一个地方,这地方长的犄角,那地方又出来啦,可这地方长,哎呀,它脑袋上啊净犄角啦!”大姑爷边说边用手拍脑袋,说完了,痒痒劲也过去了。
老头没明白,二姑爷懂。二姑爷在旁边坐着,心里说:大姐夫,你缺大德啦,你要不拍呀,我这鼻涕还 能忍一会儿,这一拍呀,都过河啦!擦是擦不了,想词儿又没词儿,这可怎么办哪?你顾你啦,你顾着点儿我呀!老头还 在那较真哪。老头说:“我今年七十,我没开过眼,没见过这么些犄角的鹿。”
二姑爷接着话头说:“是,您没见,吃亏呀!那天我没跟大姐夫一块儿去,我要跟大姐夫一块儿去您就信啦。”
“我比黄忠强,黄忠一手开弓,我左右开弓,我左一箭,右一箭哪,就逮住俩!”三姑爷边说边用左右两袖子擦鼻涕,说完了,鼻涕也擦完了。
最后,这群苍蝇都上三姑爷眼睛那去,三姑爷说话啦:“老泰山,您不用听大姐夫胡说八道,据我所知,根本没有这回事!”他边说边用手赶眼前的苍蝇。
很久以前,有一个老头,有三个闺女,大姑娘二十二,二姑娘二十,三姑娘十八,挨肩儿的亲姐儿仨,这姐儿仨感情很好,不愿意出阁。因为一出阁就各奔东西了。内中如果要有位外省人,就很难回家,姐妹见面的时候就少啦!后来姐儿仨一合计,嫁也成,但须嫁亲哥儿仨,错了亲哥儿仨不嫁。这就难啦!亲哥儿俩不成,亲哥儿四个也不成!为什么?因为姐儿仨嫁给老大、老二、老三,剩下老四不还 得再娶一个吗?娶一个妯娌就有外性,锅沿一碰马勺,不还 得分家?故此哥儿四个也不成。
旧社会都讲:“门当户对”。要是嫁给穷人好办,亲哥儿仨二十多岁没有成家的有的是!可是不嫁给穷人,得跟她家财产相当,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让媒人给说,要说停当了谢两千块现大洋。这媒人姓酸,叫酸梅。这酸梅满市街给找主儿,过了半年也没合适的!有一天酸梅住娘家去,她娘家表嫂也是个媒婆儿,叫烟儿梅。烟儿梅那村儿离酸梅那村儿五十多里地,这村儿有亲哥儿仨,家里是财主,开着烧锅、木匠铺、大粮行。大爷二十三,二爷二十一,三爷十九,年岁相当,财产相当,这哥儿仨还 都是念书的人;女方这老头,是个进士,这不是门当户对,挺好嘛!但有一点麻烦,这哥儿仨都有点残疾。哥儿仨都是瘸子!
这哥儿仨还 是三样儿瘸!大爷是抽筋儿腿。走道时有条腿迈不出去,他得把浑身力量使到腿上往外抢,抢出去画半拉圈儿再落地。二爷这病在脚面上,脚尖儿立着,一走高起一块来。而三爷这瘸,瘸得寒碜。三爷这病在大胯骨上,走着道儿这腿抬不起来,拉拉着,拖着走!
这酸梅、烟儿梅一想:错过这哥儿仨还 找不着合格的,于是就领着老头去了。这哥儿仨在柜台里瞧着帐,旁边搁着算盘,大爷喝着茶,二爷点着烟卷儿,三爷瞧着报,老头儿由酸梅、烟儿梅领着进来一一给引见:
这门亲事老头愿意,回来跟老婆一说,老婆不放心,要亲自相相这三位爷。这麻烦啦,这三位姑爷离这儿好几十里地,老婆不能上烧锅去,又不好意思让那哥儿仨上这儿来,怎么办呢?老婆出了个主意,老头不是个进士吗?让老头儿立即回诗社,出帖请些年轻学生,把这哥儿仨也请到里头,拿别的学生衬着这仨人,老头当社长出题,让大家来篇文章,一来看看这哥儿仨的相貌,二来也试试这哥儿仨的才学。这哥儿仨接到请贴也知道是为了这档子事,就是不能来,为什么?一来肯定露馅。大爷抽筋儿腿,二爷踮脚,三爷拉拉胯。可娶媳妇儿心盛,不来也不行啊!怎么办哪?酸梅、烟儿梅又出了个好主意!这酸梅跟着一块儿来,烟儿梅在女家这头儿等着,这哥儿仨特意迟到一个来钟头,哥儿仨来的时候坐一辆车,坐着一对菊花青骡子拉着的轿车,大爷坐在前边,二爷坐在大爷脊梁后头,三爷在尽里头。烟儿梅在这儿等着,酸梅骑着驴跟着轿车。
亲友都在这儿,一听说新亲来啦,都想看看,就全出来啦,门里门外,台阶上都站满啦,要瞧瞧这仨人什么模样儿!
这仨人到门口儿下不来车,一下车这瘸子就露啦!车一到,烟儿梅又想出个办法。烟儿梅说:“哟,大爷,二爷,这会儿才来呀,人家亲友早就到了,连我们也来了半天啦!回头我们得开开眼,老太爷出题,大家作文,我们也没念过书,不懂什么叫文,回头我们得看看,见识见识。”
“哎呀,老伯,您可千万不要听烟儿梅的话,作文我可实在作不好,我写几个字还 能勉强凑合,正、草、隶、魏碑、蝌蚪文都能写,不但双手能写,连我的脚都能写,今天众位亲友到这里赏光,我要献献丑,我把袜子扒了,取文房四宝,找纸!”
“大爷,您先别忙,您写得多好哇,我们没念过书,也不懂,也就请老太爷给指点指点,再说,大街上扒袜子,当这些人多不好看,您既能写,写地下就成啦!我搀着您下来。”
“好好,那么我就不用啦,恭敬不如从命,写几个字众位给指点指点,众位,我可要献丑啦,哈哈哈哈,写几个篆字!”说完,抢着腿就蹦进去啦,一百多口子愣没瞧出来。这老头儿注意瞧着地,理着胡子:“哎呀,我怎么不认得哪?”
“大哥大哥,哎呀,这什么道理!您怎么把字写在地下让人踩着,这不是毁谤圣贤吗?岂有此理!我给您都划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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