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跟随着微博、微信的脚步,“段子手”早就成为一个崭新的职业。目前,各大招聘网站招聘段子手的启事比比皆是。
写些“心灵鸡汤”,或鼓励或调侃或自黑,一些段子手们在微博的世界里找到了乐趣。就在大多数人抱着段子傻笑时,他们却在自己的粉丝暴涨中嗅到了商机。
据介绍,在微博上利用段子掘到第一桶金的是福建人尹光旭和他的投资者蔡文胜。他们通过收购,一度控制了微博粉丝排名前50名的草根账号中的半数。
2011年,仅“微博搞笑排行榜”一个账号年利润便高达1500万元。这些账号的运营者是坐在厦门软件园给蔡文胜打工的雇员们,他们生产段子的主要方式是抄袭。段子的创作者们,此时既无法保护自己作品的版权,也无法通过自己的作品去变现。
一个叫白洱的年轻人出现了,他开始扮演类似包工头的角色,从广告客户那里接到广告订单,再派给朋友们。广告业出身的他清楚客户需求,也长于谈合作、审合同、开发票这些琐事。
段子手作为一个可以谋生的职业开始出现,但公司和段子手之间并非雇佣关系,而是类似经纪人的代理关系。日后,这成为了行业标准。2013年,白洱创立“牙仙”,这个以“段子”为核心竞争力的商业模式横空出世。
“高考的表弟刚才给我发短信,说上午语文没考好。我就鼓励他说没事,别管之前考的,好好准备接下来几门考试,再说,高考也只是通往成功的道路之一而已,你看你哥,就算考上了211,后来又双硕士,现在年薪不也才200W不到吗?——@所长别开枪是我”
近年来,这些微博大V打造的段子几乎天天刷爆人们手中的电子屏幕,他们的微博内容涉猎广泛、语言幽默风趣、更新频繁,这些“毁段高手、吐槽之神”,为人们的生活制造了无数槽点,让人生欢乐无比。但是你知道吗,写段子并不是他们的主业。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还有着自己的专业工作,其中一部分还不乏令人艳羡的教育背景和稳定的高薪,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粉丝533万+的@所长别开枪是我创作过无数耳熟能详的经典段子,这些段子风靡于网络。现实生活中,他是一家金融投资公司的运营总监,是英国格林威治大学工学硕士,是民盟成员,还是花蛤与蟹乐队的贝司手。
爆红网剧《万万没想到》的导演@叫兽易小星,曾经是一名路桥公司监理工程师,现在他是新媒体影视公司万合天宜的创始人之一,首席内容官。
而因为“帝国理工”学历被网友神吐槽的@留几手,从豆瓣广播来看,应该在北京某IT公司工作,至少精通IT和数码、足球和桑拿业,懂车、服装、化妆品和其他时尚品牌。
以听译美国深夜脱口秀而出名的@谷大白话,在接受媒体访问中,自我介绍为“东北大汉、江湖郎中、英语教师”。
虽然已经签约牙仙,@李铁根依然表示,“写段子纯属个人爱好,并非职业,假如这种职业真实存在,那么无疑是世界上最无聊的岗位……”
这句话一定写进了@地下天鹅绒的心里。他直言,“我从没做过这种付费营销段子,对这不感兴趣,个人更偏好互联网、产品技术一类。”
从天文到地理,从天南到海北,段子手们紧跟时政和舆论热点,时刻维持自己犀利、独到的见解。这些社会阅历丰富、熟稔网络流行文化的段子手,以其特有的幽默感,赢得了大批粉丝的共鸣。
段子手大V们营造的3亿生态产业大餐盈满市场,他们的高端报价却并不能被每家企业认可。不少企业伸出橄榄枝,意欲招聘、培养自己的“段子手”。 在南京,就有多家企业高薪招聘段子手。
据网络显示,目前段子手招聘方主要为互联网、消费类,以及从事营销策划、品牌管理、文化艺术创造等领域的公司,对岗位要求可谓低门槛、高要求、高薪酬。
在不少招聘启事中记者都看到,企业对段子手学历不限、性别不限、户籍不限、年龄不限、取向不限、招聘人数不限、全职兼职不限,主要职责在新媒体方面,多需要负责官方微博、微信的运营或者为视频节目制作原创段子。
卖得了萌,耍得了贱,思维像“蛇精病”一样千回百转,具有互联网思维,要像点子狂人一样不断抛出引发广大网友共鸣的话题。不少企业坦言,这种像全天候创意永动机一样的专业段子手并不好找。
作为一种新兴热门职业,在有些城市,甚至催生了专业的段子手培训机构。例如北京的《教你如何写笑话段子》课程培训,时间只有两天。培训内容包括《笑话段子原理》《笑话写作方法》,笑话段子的写作需要升级和考试,而培训价格为2500元一人。
网传的《段子手的自我修养》一文,列出了成为段子手需要满足的四个条件:要时间充足,要多了解时事,粉丝量至少得五万,要有商业头脑。其中,具备商业头脑成为一名职业段子手的核心技能。
“段子手实际上是此前文案、市场营销等岗位的晋级版。传统意义上的文案、市场营销这些岗位,传播效果局限在公司内部或者有限的客户群体中,如今的社交平台营销,要面对广大网友,要与无数家企业竞争,企业对段子手的要求自然比天高。”南京某招聘市场主管表示。
从薪酬上看,这种企业招聘的段子手也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职业。普遍的月薪标准是6000-8000元,高的能开到1万5千元以上。有些企业甚至表示,“只要符合要求,薪水不是问题”。
关于段子手们的收入,网络上流传着微博、微信的各种版本。从几千到几十万,从顶尖到基座,中间相差百倍。
段子手中的广告之王,当属@天才小熊猫张建伟。2013年4月,辞去工作时,他的广告收入就超过了此前的薪水。如今,无论是他的网传报价,还是记者在采访中所探知的他的实际报价,均已达到六位数。
2013年,开始接广告的@使徒子,因为不了解行情、没时间自己接单等原因,签约了牙仙。他和他的朋友们——天才小熊猫、叫兽易小星、CJ、七粽、李铁根、尸姐……这批最早玩微博的人,站到了尖端段子手市场的第一梯队。
在近期网传的一份据说不太靠谱的KOL报价单中,他的单价是7万每条(微博)。他表示,“明显把我写高了”。
记者曾道听途说地得知,一位朋友的朋友曾经想找同道大叔打广告,从内容到图片绘制,然后转发三条,报价三十万。
很多人在了解了段子手后,都感慨不已:“我才发现,这群我每天都会刷的微博博主,每条寥寥几十或一百字,原来竟然这么赚钱。”
也有网友愤愤难平,“微博上看到了段子手报价,不想关注他们了!@谷大白话无偿翻译那么多脱口秀,应该赚点钱得到补偿。精彩的原创发发广告无可厚非;小马甲那种装疯卖傻的就算了。”
也许只有了解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技术含量,@地下天鹅绒表示,“段子手们凭的是真本事,这是一种专业,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但段子手们内心还是有种无法掩盖的忐忑:“大家都知道我们在赚钱,但不知道我们赚了多少。如果他们发现我们赚了很多钱,那你觉得大家会咋想?”
那么,可否告诉我们,你们到底赚了多少?白洱拒绝得很干脆:“不方便透露。”
与上述大V相比, @地下天鹅绒只有区区12万+粉丝。工作十多年来,他历任优酷、果壳等互联网产品经理,却最终在段子手的世界里突围,一网而红。在段子手成为一种职业之前,他被誉为“微博段子界四大天王之一”,并强调自己是“颜值担当”。
“我能问下吗?为啥要采访我,过气的网红你们还需要吗?”而如今,他用坦率、幽默,还带着几分自我揶揄的语气表明了现状。
“经过实战演练,很多企业也意识到,微博的媒体属性注定了它是辅佐广宣的一枚利器,但是真正对于销售后端的帮助,目前仍然十分有限。”公关公司策略总监、数字营销资深专家阑夕曾撰文指出。
不少用户感慨,如今的微博已经丧失了媒体传播的属性,内容的爆点远不如刚出现时精彩。“每天大批段子手的刷屏转发,内容同质化严重,而Tfboy这种明星经常登上热搜榜,让人感觉微博已被00后占领。”
@使徒子也坦言,微博年龄层越来越年轻了,感觉学生群体比较多。“不过目前看来,微博还是有其红火的理由。”
普通用户黏性太低,让微博成为一个尴尬的存在。依附于微博而存在的段子手们,也难自得其乐。
如果微博消亡了,段子手们该怎么办?当记者抛出这个问题时,@地下天鹅绒立即表示,“这是一个很专业的问题。无论微博未来如何发展,一定会有更好的产品来替代它。”
微信会不会成为段子手活跃的新天堂?“开公众号的人还挺多的,感觉微信的读者更倾向于知识普及类的内容,系统比较封闭,所以推广没有微博容易。”@使徒子这样描述他的公众号体验。
“我从2014年开始离职创业,做过一段比特币,失败了。现在在做一个互联网方面的创业,不过也快失败了,也就一个多月吧。”@地下天鹅绒表示,他的第二次互联网创业即将失败。
“以前一年能够轻松做出一个一百万粉丝的账号,现在需要五年。这个高速期结束了。”
段子手们很清楚,这个时代,社交平台的更新迭代速度越来越快,当红平台昨天还是微博,今天就变成微信,仅凭在社交媒体上发广告的时代,也许终将过去,段子手们更迭的方向在哪里?
“广告只是我多项工作中的一项。目前我专职景观设计,业余漫画连载,《脑洞我个超市》和《一条狗》漫画正在筹备出版,年内应该都能弄好。”和@使徒子约采访时,忙碌的他一度将时间从周中推至周末。
但国内段子手市场的快速扩张和激烈竞争,迫使@使徒子做出新的抉择。一方面,专职景观设计周期长,带来的职业成就感较低,长期背井离乡;另一方面,国内市场广阔,渐渐增加的广告业务,让他感觉业余画漫画有些力不从心,“想回去调整下两者的比重,嗯,今年年底就回去”。
“现在的业务还是会坚持下去的,在国外的时候接触过一些新的机会,但因为走不开所以都没有继续下去,回去的话也会探索下其他的方向。” @使徒子表示。
他的同伴们也在各个领域寻找突破口。@天才小熊猫成了一家O2O软件的合伙人,@同道大叔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目前主攻App创业,@作家马伯庸正在筹备把他的长篇处女作《风起陇西》拍成电影。
从个人爱好到业余职业再到专职,从专职到业余职业也许再到个爱好,至少是现在,段子手们在各个角色间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这个最好也是最坏的时代,他们必须选择未来,或者没有未来。
就在记者愣住的那一刻,电话那头的白洱笑了:“假的。”他解释,以后公司的主打项目会调整,重心会放在影视项目的发展上。
白洱是江苏人,大学毕业后,曾在南京从事广告行业,2011年,他在微博上认识“李铁根”、“天才小熊猫”、“所长别开枪是我”这些写段子的人。一开始,他们也只是写些东西玩玩,没想到白洱却捕捉到了商机,玩出了一片天空。
白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公司又是怎么运转的,未来的规划又是怎样呢?
白洱:就像明星和经纪公司的关系一样, 通俗点,我就是段子手业务的代理商,我不写段子。
白洱:不对,是两天染一次(笑),现在不染了,所有颜色都尝试过一遍,就不玩了。
白洱:我生活中特别严肃,不开玩笑……什么东西,都想试一下嘛,它们都是生活中的一部分,那照片,是有一次走在路上,看到裙子,就买了两条穿了一下,图个好玩,没别的意思。正好有个会议,要我给张全身照,我就发了这张(穿裙子的)给他们,他们不要,生闷气,就发微博上了。
现代快报:网上说,你不会逼着段子手们交稿,即使超过死线,宁可付毁约金,也不会向甲方妥协?
白洱:不一定,要分情况的,但我相信内容为王,我一定会坚持内容为王。有人为了挣钱可以牺牲一切,我一定不能牺牲。我可以少挣钱,不会对客户做过多妥协。
现代快报:有报道称,你们这个行业的规模目前已经上亿,并由你、售楼先生及铜雀叔叔三个人瓜分完毕, 文中提及,你们三人曾经会晤过,被誉为段子手世界的雅尔塔会议,这个会议对于段子时代有什么意义?
现代快报:仅仅是吃饭?那文中,段子手们像当年主宰世界命运的领袖们那样,坐在一起讨论和平问题,划定版图,敲定格局又怎么理解?
白洱:给你讲个故事,在我很小的时候,有条街,街上有家卖酸辣粉的,特别挣钱,没过多久,隔壁又开了一家,生意依旧超好,没过多久,对面也开了一家,生意都很好。你明白了吗?
白洱:有人跟我说,“北京人傻,钱多”。听说过北京大望路吗,都是人民币铺起来的,我是来捡钱的。
白洱:想不出来?就看看电视,听听歌,忘掉(笑),就会有灵感啦!……很少想不出来,一般没有遇到,相信也不会遇到,因为想不出来就想个烂的嘛!(笑)我们有个创意部办公室,里面有很多减压工具,像拳击手套,没灵感时就彼此打,打得鼻青脸肿,有时就有想法了,你信吗?还有水枪,互相喷水……
现代快报:你旗下有很多业内最顶级的段子手——“小熊猫”、“叫兽易小星”、“谷大白话”、“尸姐”、“使徒子”、“里八神”、“八卦_我实在是太cj了”、“琦殿”、“妖妖小精”、“所长别开枪是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写一个段子大概报价是多少?
白洱: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满意的都在后面。关于新媒体创意,很多前辈都在做,做得都很好,我们没什么炫耀的。
白洱:我们的优势就在于新媒体广告,有很好的传播渠道,未来的目标嘛,争取在两年之内倒闭(大笑),假的,我们正准备转行做影视,以内容产出为主,但现在的所有项目都不会放弃,仍会继续,只是重心会有所偏移,将成立一个新的影视公司,《北京春秋大梦影视文化有限公司》,目标是上市,当然,我们的涉足领域以后会更广,做广告、好的传播渠道(微博、微信等)、网络综艺、创意策划、影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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