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市文旅局发布了《关于规范引导帐篷露营地发展的意见(试行)》(征求意见稿),规范引导帐篷露营地发展。提起露营,老辈儿北京人回忆满满,那是他们孩提时代最喜爱的假期活动。随着时代的发展,露营不断注入新的内涵,有人在露营中培养了团队合作精神,有人把露营当作亲近自然、享受生活的度假方式。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如今,露营更是火出了圈,正在成为人们“家门口的诗和远方”。
20世纪五六十年代,北京的孩子们对露营非常熟悉,每逢暑假,团市委和市学联都会为学生组织丰富多彩的活动,露营便是其中之一。
1956年,第一中学的学生在颐和园北门外山上搭小帐篷露营。图为学生们在自己搭的炉灶前做晚饭。李祖慧摄
据本报1953年8月16日2版《西山露营一日记》报道,当年暑假,西山脚下一处已经干涸的溪谷成了中学生们的露营营地。整个暑假期间,来自14中、25中、37中等学校的1000多名中学生轮流到这里参加露营活动。清晨,清脆的哨声一响,同学们从帐篷里钻出,到小溪边洗脸漱口,照着溪水整理头发,做早操。白天,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徒步前往碧云寺,路上,汗水渗透了衣衫,但是巍峨而精致的古建筑吸引着他们。打气枪时,大家既兴奋又紧张,能打中木头人的同学高兴得直蹦高。夜幕降临,同学们提着灯,到空场上开晚会,唱歌、跳舞、做游戏,别提多欢乐了。25中学生王之宇说,有生以来第一次露营,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晚上,躺在帐篷里的他虽然很困了,却还忍不住东看西看,舍不得睡去。(1953年8月16日《北京日报》2版,《西山露营一日记》)
学生们露营时,除了有统一活动外,每天还有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做游戏、打球、下棋、练习写生或记日记等等。在安全方面,当时也有严格要求。比如,去郊外露营必须有18岁以上的辅导员负责带领,并且要通知学校。做化学、电学试验没有辅导员指导不能做。不能到危险的地方,如窑坑去游泳。(1954年6月30日《北京日报》3版,《怎样愉快地过好暑假》)
露营也是课外小组的一种活动方式。本报1956年8月24日2版《“小海员”北海露营记》曾记载,那年暑假,北海“少年之家”航海小组的35位同学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到北海公园露营。3天里,孩子们参加划船、游泳比赛,听海军叔叔讲航海知识,对海员生活有了进一步了解,也对祖国的航海事业更加热爱。
20世纪五六十年代,北京市少年宫经常举办暑假露营活动。图为孩子们在营地游戏。江定保摄
不用坐在教室里写写算算,还能学到课本里学不到的知识,那个年代,露营是孩子们最喜爱的一项假期活动。
20世纪八九十年代,露营这一概念注入了新的内涵。人们参加露营活动不仅可以“夜晚住在帐篷里”,还能在一系列的冒险和挑战项目中,培养集体责任感和合作精神。
1994年,金山岭长城脚下开办了一所特殊的培训学校,这里招收的学生多为“白领”,他们不仅要在烽火台露营,还要分组完成三四十种游戏挑战项目。其中有一个项目是这样的:山谷中,一根8米高的圆木杆孤立地上,两侧钉着铁条,老师让学生爬到圆木杆顶端后,再向前方腾空跃起,抓住悬在高绳上的横木杆。当年的一名学生形容:“登上去后,双手没有可抓的地方,圆木杆又在摇晃,往下一看,心惊胆战。”在其他同学的鼓励下,这名学生有了信心,最终完成了项目。
其实,这些项目主要是训练团队合作意识。比如,蒙上眼睛,只靠一位向导的语言提示通过“地雷区”;10个人5只脚着地、8只手举起走一段路;集体登上长城高歌一曲;全体人员爬到树上吹响哨子;10个人组成一部能够运转的“机器”……两天下来,学生们从陌生人成为朋友,特别是依靠集体的力量战胜困难后,格外开心。(1994年10月11日《北京日报》5版,《我不抱怨》)
当时,京城还有一些俱乐部也组织露营活动,主要是让年轻人在紧张的工作之余体验一下野外生存的艰辛与浪漫。经历了一天跋山涉水后回到营地,大家分工,有人搭帐篷,有人砍柴,有人挖野菜,有人烧水,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其乐融融。(1998年8月1日《北京日报》5版,《体验野外生存》)
1984年,密云水库管理处与旅行社联合开设旅游帐篷营地,吸引来很多年轻人露营。叶用才摄
在同甘共苦的过程中,参与露营活动的每一个人实践着“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和“全力以赴不拖累集体”的信念,彼此间增进了友谊,这应该称得上是比较早的团建活动了。
2002年“五一”黄金周,房山、怀柔、延庆等区县的景点周边迎来不少露营的年轻人。他们结伴而行,“安营扎寨”,一住就是好几天。公司职员李双和几位同事开车前往延庆县乌龙峡谷附近一处不知名的河滩野营,7天时间里,他们野炊、戏水、攀岩、游戏、开篝火晚会,寄情山水,别有情趣。“享受假期只为放松心情,没有必要非挤在各个景点里。露营地方有山有水,空气清新,已经足够了。”李双说。(2002年5月8日《北京日报》6版,《京郊旅游出现新的趋势》)
2010年夏天,北京首家国际汽车营地——北京怀北国际汽车营地开张。当时,营地里有20辆不同标准的房车,出租价格从几百元到上千元不等,房车里配有洗漱间、厨房,以及中央空调、环绕立体声音响、等离子电视等。试营业的第一个周末,便有几百人去“尝鲜”。(2010年7月7日《北京日报》6版,《游客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
2011年,密云南山房车营地开门迎客,市民休闲旅游多了一个好去处。程功摄
2011年,北京首个为私家车及无车家庭提供露营服务的北京国际露营公园在丰台区南苑乡南苑村建成。园内能够安放各类房车300辆,可同时容纳3000人、500个家庭露营。同时,营地还提供露营帐篷营位,可同时容纳150顶到200顶帐篷及吊床。(2011年8月15日《北京日报》5版,《首个汽车露营公园本周五开园》)
两年后,位于房山区蒲洼乡的花台高山汽车露营公园开园。当时,这里是北京10多个露营公园中唯一一个海拔千米以上的汽车露营公园,游客不仅可以体验帐篷、房车露营,还可以在山间峡谷徒步探险,在森林沐浴区呼吸新鲜空气,享受高海拔山地风光。(2013年9月16日《北京日报》7版,《房山蒲洼建高山露营公园》)
2015年公布的《北京汽车房车露营地调查报告》显示:当时北京已建成房车露营地23家,另有21家在建。越来越多的人把露营当成假日亲近自然、享受生活的一种休闲方式。
露营火了,一拨又一拨露营游客奔京郊山野而去,由此也带来了一些“后遗症”。
温榆河是本市五大水系中唯一一条常年有水的河流,其流域的昌平白各庄湿地经过治理后水清岸绿,天鹅、白鹭等20多种水禽成了这里的常客,不少人慕名前往。他们在树荫底下搭帐篷、烧烤、露营,人多的时候帐篷能排出好几里地。然而,一些人不注意保护环境,塑料袋、矿泉水瓶扔得满地都是。后来,昌平区对湿地沿岸进行了整治,禁止在湿地进行露营、野炊等活动。(2010年7月8日《北京日报》7版,《温榆河野炊污染环境被禁》)
在京西古道、香山、灵山等众多京郊景点,因露营造成的垃圾问题令人痛心。比如,受到露营爱好者青睐的鹫峰、阳台山和妙峰山,就是垃圾重灾区,环保组织“手护自然”的志愿者们每次去清理时都“收获颇丰”,最近一两年,他们已清理出2.5吨垃圾。(2022年6月21日《北京日报》5版,《什么样的人忍心在这里扔垃圾?》)
露营之趣,本在纵情山水、享受清净,一旦环境脏乱,肯定会大煞风景。为此,北京日报曾发表评论文章,呼吁有关部门及时建规立矩,让火出圈的帐篷真正撑起人们期许的美好。
近几年,受新冠疫情影响,短途自驾游增多,“露营热”跟着升温。不过,与昔日“苦行僧”“背包客”式的传统野外露营不同,如今的露营在向轻奢方向发展,更注重舒适感。
2021年端午小长假,位于大兴区的松鼠小镇大热荒野营地上,60顶帐篷齐齐排开。草坪上,上百名游客或对着烧烤大快朵颐,或在帐篷外凹着造型拍照修片。“我是和朋友一起自驾来的,拎包入住,享受的是帐篷、烧烤架和冰啤酒带来的惬意。”一位“90后”白领说,“这里有户外简餐、草木艺术课,还有气罐炉烧烤等各种体验项目,比筋疲力尽的外地游强太多了。”(2021年6月18日《北京日报》12版,《北京成露营关注热度最高城市》)
“这个假期,感觉整个朋友圈都在露营。”北京市民张女士调侃。2022年清明小长假,温榆河公园3个露营区域满满当当,“一位难求”。大运河森林公园、通州城市绿心公园的露营区域也几乎都满了,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帐篷。(2022年4月11日《北京日报》8版,《疫情下本地旅游渐现“露营热”》)
近年来,露营成为最热门的户外休闲方式。图为游客在北京国际露营公园放松身心、享受生活。吴镝摄
看到“露营热”的商机,经营者开始在硬件上动脑筋,配有现代化设施的轻奢帐篷营地开始出现。2022年“五一”假期,市民张晓带着家人住进了朝阳区一处帐篷营地的豪华帐篷,这种帐篷是有小客厅、卧室和卫生间的“套间”,空调、小冰箱、吹风机等设施一应俱全。“我提前两周多预订,本来想订三间,因为订的人太多,最终只订上两间。”他说。(2022年5月9日《北京日报》8版,《“拎包入住”的帐篷让民宿失宠?》)
如今,露营已成为最热门的户外休闲方式,其种类更加多样化,个性化玩法层出不穷,像“露营+飞盘”“露营+骑行”“露营+烧烤”“露营+自然写生”“露营+昆虫探秘”等尤其受到欢迎。随着时代的发展,露营会越来越普及,真正成为人们“家门口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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