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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庆阳 一条正南正北的岭(韩超)

选择字号: 超大 标准 dzgoadmin 发布于2022-03-28 属于 心情短语 栏目  0个评论 45人浏览

  甘肃庆城人,七十年代出生。业余写作,在《飞天》《甘肃日报》《陇东报》等刊物发表散文、随笔百余篇。

  2012年出版散文集《蓬窗听雨》,获“李梦阳文艺奖”散文类一等奖;2019年出版散文集《蓬窗望云》;曾参与策划电视专题片《黄土大塬》,在中央电视台十频道“探索发现”栏目播出,获“敦煌文艺奖”。

  宛若一条腾跃的巨龙,龙头直探阴山之阳的漠北河套,龙尾仍摇曳于渭水之畔的关中平原,正好与地球本初子午线重叠。更为奇异的是,在千余里的脊岭蜿蜒、沟壑曲折中,生长着莽莽苍苍一眼望不到边的灌木丛林,给岑寂的黄土高原装点出一抹绿色、万般景致。夏日,万顷碧涛,绿得汪洋恣肆;秋天,遍山红叶,红得映照霞天。是南归北回的雁阵不小心衔掉的一粒种子落地发芽,成木成林的么?还是陆架挤压抬升,把蕴藏在地层深处的巨大能量释放了出来?许多真相淹没于时间深处,给人留下诸多神秘和无尽猜想。

  大约六千多年前,两个古老氏族在子午岭深处繁衍生息,一个称为“少典氏”,一个称为“有乔氏”。“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日子像流水一样安静地流淌,人们在安逸和谐的慢节奏中享受着生活。然而,就像河流在平坦处容易迷失流向一样,人的创造力也会在平淡中消解和死亡。没有英雄的时代,人们会制造一个英雄,推举他,拥戴他,让他登高振臂,一呼而天下为之麋沸蚁动、杀伐攻掠、攫取占有,在跌宕和颠簸中推动历史的脚步一路向前。

  据说,少典氏娶有乔氏,生炎帝神农氏和黄帝轩辕氏。其中黄帝轩辕氏生而神明,幼而循齐,长而敦敏,从小就表现出非凡的才智,先天的禀赋和高贵的精神,使他很早就成为部族人心目中的领袖人物。和所有神话传说人物一样,人们把最美好的形象、最伟大的发明、最崇高的业绩以及最华美的赞誉,全部堆饰在了轩辕黄帝的身上。说他以土德之瑞而王之,德贯天地,有正无私,因号黄帝,成为天下共主;说他临危受命、修德振兵,征逆抚平,创设大统,联盟炎帝,肇造华夏,称为人文始祖;说他制舟车、造文字,得河图洛书而画野分州,与岐伯论医而传承仁术,无愧大智大贤;说他兴农桑、广畜牧,惠及天下苍生,集亲、尊、师、神、仙于一身,足可与天地不朽,和日月同光。翻检煌煌史册,有言之凿凿者,亦有推陈演绎者,但没有人怀疑他的非凡智慧和万世功德。

  六千多年后的这个夜晚,我独坐子午岭深处,仰观满天星斗,俯察万丈林海,陷入漫无边际的思索之中。与漫长浩渺的历史相比,人类其实非常渺小,不过天地间的走虫罢了,无论智贤愚不肖,谁也不可能与天地同在,沉重肉身终将湮灭于荒草野陌之间。但圣人则不同,他们的肉身虽然死亡腐烂了,但其精神却贯注于天地之间,成为一种永恒。据说,轩辕黄帝活到一百一十岁,在子午岭的最高处驭龙升天。闻讯赶来的百姓扯下他的一只靴子,葬为一座衣冠冢,世代祭祀不绝。散落的龙须则化为龙须草,蓬蓬勃勃生长在林子深处,成了一味治病疗疾的药材。也说,正因为那座圜丘之下埋葬的是人文始祖的一只靴子,所以中华民族才一跛一颠、磕磕绊绊,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艰难。一道山岭、一片林莽,承载着沉甸甸的历史和路漫漫的追寻,矗立成数千年文明史的一座巨大坐标。而我,不过亿万华夏苗裔之一员,怀着一种崇敬与膜拜的心情,来到这林莽深处,冥思追远,真心渴望那文明肇创的第一缕曙光,能够穿越五千年的时空隧道,照彻我荒寒的心境,给我以智慧和力量。

  在五千年的历史进程中,没有哪一个朝代像大秦那么强悍和霸蛮,也没有哪一个朝代像大秦那样匆促和短暂。然而,正是这个短命的王朝,却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上缔造了举世瞩目的文化遗产,也给后世的豪雄纷争角逐留下了造衅的由头。曾经不惜“蜀山兀”而营造的阿房宫最终化为了灰烬,而征调数十万兵士民夫蒸土堆垒,连接秦、燕、赵的御边之墙修筑而成的长城,也没能挡得住匈奴南侵的铁蹄。曾经不怕让天下读书人诅咒,收缴百家之典籍,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甚至坑埋那些言辞激烈的儒生,终究没有料到“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曾经一心想着传祚千秋万代,却富贵不过三代,在陈胜、吴广等人的呐喊声中轰然坠落。时间真是无情,人们似乎已经遗忘了隐藏在子午岭林莽深处的一条古道,其在军事战略方面的重要性,以及曾经发挥过的巨大作用,一点也不逊于万里长城。

  它就是秦直道。修筑这条古道是秦国百战将星中最耀眼的一颗明星蒙恬,而监修这项浩大工程的则是太子扶苏。

  蒙恬出身于名将之家,血统高贵,有勇有谋,享有“中华第一勇士”的崇高荣誉。公元前221年,蒙恬率三十万虎狼之师出兵河套,北击匈奴,历经数战,重创匈奴主力,迫其向北溃退七百里。自此,“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为了稳固北方,充实边防,秦始皇命令蒙恬从云阳起,直抵九原,沿茫茫子午岭山脊,修筑一条高速通道。大皇帝的想法是,等直道修成,他可以乘着战车一路北巡,居高临下,天下江山仿佛尽在眼底,虎视何雄哉?作为戍边大将,尤其是皇帝倚重的军事战略家,蒙恬当然能够理解修筑这样一条高速通道的军事价值和战略意义。他征调兵士民夫,堑山堙谷,凿壁铺路,历时数年,终于修筑起了一条长一千八百里的大通道,这条通道最宽处有六十米,最窄处也有二十米,车马辎重可以畅行无阻,从塞外荒漠传递一份八百里加急战报,一日之内就可到达咸阳的宫阙。加之道上关隘重重,亭障累累,左右辐射,与山岭两侧的延川道、马莲河道互为补充,势成犄角,形成隐秘而快捷的战备通道。如果把长城比作一张张开的大弓,那么直道则如一直锐利的常箭,直插漠北草原的纵深腹地,对北方的匈奴构成强大的震慑和有力的钳制。然而,还没有等到直道完全竣工,始皇帝就死在了出巡的路上,马革裹尸,密不发丧,徐徐而回。一条辉煌的廓然大道,终于没能载着始皇帝的銮舆风光疾走,却载着他的腐烂尸身落寞而回,给历史留下一串感叹号。

  始皇帝的猝然驾崩,使大秦王朝的历史骤然拐了个弯。公子胡亥在赵高、李斯等人帮助下,攫取了最高权柄,太子扶苏与大将蒙恬被一起赐死,为一个王朝的突然分崩离析埋下了深深的祸根。面对突如其来的罪名,蒙恬显示出了簪缨世家、高贵血统应有的品质,宁可朝廷负我,绝不背信弃义;宁可吞药自杀,仍正言直谏,其大智大勇、大义薄天、大气磅礴,成为一种标杆和风范,凛然屹立在苍茫的历史深处,让人生出一分钦敬,感到一种力量。

  一百六十年后,一个叫王昭君的女子离开长安宫阙,沿直道北上,走进沸腾的草原,换来了六十年边塞安宁。又四十年后,一个叫蔡文姬的女子离开荒漠,沿着直道回到中原,给后人留下一部《续汉书》。两千年过去,一条蜿蜒的古道逐渐完成由军事大通道向商旅大通道、文化大通道的嬗变,推动了中原农耕文化与草原游牧文化的深度融合。虽然今天它早已废弛,辉煌不再,但它已经成为一个鲜明的文化符号,深深镶嵌在大地史册之上,让人叹为观止。

  早晨,我一袭青衫,踩着浓荫小道,嗅着郁馥花香,攀上子午岭最高峰,拜谒轩辕黄帝驭龙升天的地方,探寻调令古关的遗迹。昔日蒙恬将军用险制塞的关隘早已荡然无存,唯有几十棵白杨和刺槐默然肃立,如士兵列阵,等待检阅。几孔坍塌破败的土窑洞,据说是当年守关士兵的住所,曾经挖出过刀矛箭镞之类,是将磨洗认前朝。千年古道湮没于荒烟蔓草之间,徒惹得后世宦游文人来此发思古之幽情,抒谪迁之悲怀,文字间沾着湿漉漉的泪痕。仰望晴空,我渴望湛蓝的天际此时真有雁阵飞过,翩然落下一支洁白的羽毛。然而天际到底没有雁阵飞过,也没有洁白的羽毛翩然落下。寂寞地伫立在子午岭林莽深处,幽深的历史像清晨的烟岚一样将我重重锁定,像清冽的山溪流泉一样浸透我的身心,让我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和悲凉。说真的,此时此刻,我宁愿化为一棵树、一株草,跻身山林之间,任风凛冽,任雨滂沱,与朗月烈日共凉热。

  厚积而薄发,积久而流光。一道积蓄了千万年能量的山岭,终于在20世纪30年代勃然喷发出巨大的力量,把几颗耀眼的星辰射向天际,照亮了深沉如墨的夜空,照亮了大半个中国。

  一个如墨的黑夜,几个陕北汉子悄然翻过茫茫子午岭,来到陇东,打入当地军阀队伍秘密开展兵运工作。他们叫刘志丹、谢子长。1930年8月间,刘志丹带领几十号人进入子午岭深处的太白镇,巧妙周旋,果断出手,一举消灭了陇东民团骑兵营,打响了陇东地区武装反抗的第一枪。随后,他拉起队伍沿葫芦河一路北上,钻进深山老林,组建了南梁游击队。“一杆杆红旗一杆杆枪,刘志丹的队伍上南梁。子午岭上五座峰,五座峰上五条龙。红军扎在老爷岭,根根扎在穷人心。”这首歌谣,生动地述说了那个时候的景象。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刘志丹和认识到,没有自己的队伍,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他们百折不挠,愈挫愈奋,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一豆红色星火,隐迹于梢林深处,一点点蔓延,一点点扩展,终于燃烧成的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后来与陕北革命根据地连成一片,成为地域辽阔的陕甘革命根据地。就是这块“硕果仅存”的革命根据地,张开火热的臂膀,迎来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党中央和各路红军,又满腔激越地送别了八路军三大主力子弟兵奔赴抗日前线。在那些鸡鸣风雨、铁血抗争的岁月里,无数英雄先烈把一腔热血和魁伟肉躯一并交付给了这片雄浑的土地,一大批不畏死生的铮铮男儿前赴后继地走上战场,一路走上,把不朽的功绩写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恢宏史册。

  今天,曾经遍洒热血的土地上盛开着和平的花朵,英雄的故乡仍然传颂着英雄的故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那么,是一种什么样的信仰和力量,促使他们振臂而起,要去改变一个旧的世界呢?他们其实就是一群普通的百姓,如果没有压榨和剥削,他们或许一辈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一种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然而,面对时势所迫,他们幡然觉悟,毅然扔下黄牛犁铧老头,慨然扛起大刀长矛枪杆子,拼死一搏,快意恩仇,用鲜血浇筑起一座丰碑,用抗争完成一种嬗变。他们永远眷恋着这块生生不息土地,始终牵挂着胼手胝足的父老乡亲。而在父老乡亲心中,他们不仅是令人钦敬的英雄豪杰,更像是隔壁的“老刘”大叔和政府里的“娃娃主席”,亲近着呢!

  风乍起,吹皱了历史的书页,也吹皱了眼前的万顷浓绿,仿佛裹挟着这块土地上曾经的呼啸,穿透我的衣袂,直入胸腔,訇然有声。

  赵丹,毕业于长江师范学院传媒学院,现就职于陇东报社。愿用声音,传递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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