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91岁高龄辞世,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没有气壮山河的豪言,他安静、无求、谦和、平淡,可那宽厚的笑容仿若水墨丹青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深深地映在我们心中。
姥爷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不求功名利禄,就凭自己的一双手默默劳作,在从前困苦的岁月中艰难地养家,在后来的好日子中知足常乐,一辈子活的是一个心安。
我的记忆开始的时候,姥爷已经退休了。那时夏天他戴上草帽,骑着自行车,驮上个冰块儿箱子走街串巷,我们小孩子不知道姥爷这般辛苦是为了补贴家用,只晓得每天傍晚都去门口翘首盼着姥爷早点回来,带回冰块儿解馋。姥爷也每每不让我们失望,总是把最贵、最好吃的留下两根,有时人家追着买,姥爷还撒谎说:“卖完了,明天再吃吧!”然后偷偷把冰块儿塞进我和弟妹手里。我们雀跃着,举着冰块儿让姥爷也吃一口,他总是说:“我不爱吃,你们吃,你们吃!”然后自己进屋喝下满满一大杯水。
冬天的时候,姥爷就推着一辆小竹车,到附近的市场卖些花生、瓜子。即使天很冷,姥爷也不肯早点回家,我们小孩子常常被指派:“去叫姥爷回家吃饭!”跑到市场,会看见姥爷穿着深蓝色的棉大衣坚守在小车旁。有人来买瓜子,他总是把秤给的高高的,把瓜子装进袋子里还会再多抓上一把:“吃好了再来!”
每天晚饭,姥爷都会自己喝上一小盅,第一口酒下肚,他总会露出满足而宽厚的笑容,我们读懂:那是生活的心安。
慢慢地,家里的日子宽裕了,姥爷终于不用整日操劳了,可他依旧每天早晨5点钟起床,规律地开始一天的生活。姥爷喜欢花,家里养的花开了,他会静静地看上好一会儿,脸上一直挂着那宽厚的笑容,没有形容、缺乏夸赞,但我们知道他喜欢。
姥爷辞世时,我们用鲜花为他送行;清明时节,我们依然用鲜花祭奠。在众多花品中,姥爷的品格最似菊,没有艳丽的色彩,没有沁人的浓香,但就是那样悠然绽放在每个人心中。(刘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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