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深入挖掘星爷内在的时候,或许会被他独有的内涵折服,这里面可能是无厘头、也可能是屎尿屁,但一定不会只停留在这个层面,那夸张的漫画式表演与后现代的台词常常使人忽略它们内在力量,这种角色性格刻画在被社会压迫的小人物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这种力量我们称为“喜出望外,悲从中来”的周氏喜剧精神。
作为香港电影史上的重要组成部分,喜剧一直是香港人的挚爱,特别在20世纪70年代,香港经济开始腾飞,社会处于极度物质化的氛围之中,消费意识横扫一切,有种说法是文化消融在经济当中。在一些公司飞黄腾达的背后,却是底层“打工仔”慢慢汇聚起对社会不公怨恨的情绪,因此急需一种电影来释放心中怒气。而电影作为一种技术支撑,以利润为目的的大众媒介,具有对现实认知的能动性,于是乎以反讽社会的喜剧片《鬼马双星》《天才与白痴》《半斤八两》就应运而生了。
以《半斤八两》为例子,影片中万能私家侦探社是一家连同社长黄若思(许冠文)在内只有三名工作人员的小侦探社,由于生意不咸不淡,加上黄若思为人小气刻簙,员工河豚(许冠英)和积琪(赵雅芝),尤其前者没少遭罪。原在汽水厂上班的李国杰(许冠杰)因工作偷懒被老板解雇,一身好功夫的他来到万能求职,黄若思起初不肯雇用,随后见他的确有两把刷子,应了下来,薪水自然苛刻。李国杰没来之前,黄若思与河豚搭档侦探的,无非一些风流、偷窃、欺诈事务,这些案件不是每一都能侦破,而侦破的过程常常充满尴尬,远称不上完美,但其时香港社会的百态却一览无遗。
《龙的传人》导演是元奎和刘镇伟,喜剧部分的执导是由刘镇伟负责。你可以看见当时,周星驰扮演的角色左颂星,是一个由大陆来港投奔亲戚的有志青年。左颂星的就是当时香港人视作大圈仔(大陆仔蔑称)的映射形象,他们勤劳朴实,土鳖中带着真诚,思想保守容易被骗和被利用。当时港人功利心态至上,社会奉行一个“食脑”(用脑子)的做派,陈百祥的一首《我至叻》就是当时港人心态缩影,歌词里有一句“Yeah,我至叻(我牛逼),我地玻璃都变钻石(玻璃都能变钻石)”可以看出当时那种高度优越感和自信,使得他们看大陆仔都是一种好奇和不屑的态度去对待。电影开头就能窥视一二,在码头上左颂星因为没见过自动售货机而求助,而望风而来的警察却嘲笑他用人民币买香港汽水,并且以“香港人都等人帮啦!(为何要帮你)”为由拒绝了大陆青年的求助,并且骗他对着售卖机祈求便会有奇迹发生。
这当中周星驰展现了他细节上的喜剧天赋,首先说明一点由于这部片子国配还不是石斑鱼,他要到《赌侠》才第一次为星爷献声,所以这部片子国语版无法把粤语的幽默表现出来。周星驰喜剧因素其中一点是通过语言来表现,具体又分为同音异意和读音偏离两种大类,同音异议比如说《鹿鼎记》里面周星驰扮演的韦小宝与陈百祥扮演的多隆那句“我对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回过头来在码头上,警察叫左颂星不要喊“同志”要说“啊sir”,sir在粤语里面发音同国语“薛”加点腹腔音混合而成,但是左颂星却一头雾水喊了声:“阿蛇”蛇在粤语里就是sir音读歪,就成了“蛇”,通过读音偏离的细节也凸显出他作为一个初到香港的大陆仔的无知与搞笑。还有一个细节就是警察拒绝帮助他之后还开玩笑,说要对着售卖机叫声“大佬”就会有好事发生,结果左颂星傻傻的叫了声“机老(售卖机大佬)”而这两个字的简称又与基佬发音相同,由此产生幽默感。这些笨拙的形象的铺垫辅助以他本身会超能力的设定,能够产生很恶搞的戏剧感,特别是最后涂上发蜡披上风衣包装一番后,那种强烈的反差能让观众有种香港是个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的现实世界,通过内地元素的演绎实现自我解嘲。周星驰后来采访说道,这部片子不能说粗制滥造,当时是非常有诚意去引观众笑。从这部片子到后来的《新精武门》《龙的传人》等都依葫芦画瓢,把大陆仔这个能力与时髦值成反比的形象刻画栩栩如生,再一次与周星驰心中小人物式英雄梦高度吻合。《赌圣》中吴君如发花痴的喊周星驰“星爷”,使得这个娱乐界独一无二的称呼一直的今日都被人津津乐道。
这个时候周星驰已经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作为演员主要利用夸张表情、滑稽动作再配合颠覆常理的举动来达到刺激观众幽默神经的目的。在92年片子里面最多利用到的桥段就是通过日本漫画式肢体语言把无厘头展现出来,一如上图左《漫画威龙》里面萧芳芳扮演的牛牡丹让周星驰扮演的刘晶用冲完电的右拳揍她一拳,结果没想到威力大增在一个定格镜头可以看出两目翻白的颜艺以及爆炸后四射状的头发等这些都是我们在现在11区的漫画中经常看到的情景,当时由真人演出让观众笑到牙疼;还有一类肢体表达幽默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型,上图右是刘晶和牛牡丹打赌喝酒,身为一个女人的牛牡丹很有自信的说“只要你身上毛发长过我的头发,我就把桌上的酒全喝了”,结果确实刘晶不慌不忙的从鼻孔开始往外拉着鼻毛,最后一本正经的拔下来正好比牛牡丹的头发长了几厘米,由此赢了这个赌局。在这个过程中刘晶一直保持着正经的模样,在牛牡丹哑口无言的反衬下更具笑点,通过超乎常理的叙事方式嬉笑经典,反叛常规达到娱乐至死的境界。
在周氏无厘头里面,还有一个绝招就是通过背景的与人物形成强烈的反差感,用戏谑的方式摧毁这个人正面与积极的形象,重新消解之后进行再构筑,而这个过程用大的画面和与之不符的人物表情,从而让人忍俊不禁。上图左是《逃学威龙2》里面,因为周星驰在第一集中立了大功,在商讨自己调任重案组的时候与警察部门高层叶德娴开玩笑,说道“他(吴孟达)如果能去重案组,那我就去交通部。”结果一语成谶,配合着延时拍摄的的定格画面,还有周星驰那一副两眼无神呆滞版的“我了个大槽”的表情,背景音乐我记得好像还是罗大佑那首“皇后大道东转皇后大道中”那画面感实在是当年笑破肚皮的存在。上图右是《家有喜事92》的一个画面,同样把为了摆脱前女友追缠,只能装傻充愣,甚至不介意把自己当成衣服冼完之后晾在衣架上。
周星驰从来不掩饰他想做导演的野心,从《逃学威龙》开始,就已经成为导演的贴心小棉袄,陈嘉上导演放任他同吴孟达天马行空自我加戏,除了导演认为实在不合适的剧情之外,基本上喜剧部分都有二人商量完成。到了《唐伯虎点秋香》的时候,更是盛传他成为了片场太上皇,好友李力持导演说周星驰就是“笑话指导”与武术指导、美术指导地位相当平起平坐,基本上笑料和笑点都是由他和星爷商量完成的。《唐伯虎点秋香》是周星驰第一部与内地合拍片,巩俐大妈在里面竭力卖萌,只可惜好像对不上频率,这部片子在内地上映的时候被批得一无是处,它被拿来与1962年的《三笑》做对比,当时影评家觉得自己就是吃了狗屎,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个时候周星驰就该警醒了,他的无厘头幽默是否超越了内地观众当时的时髦程度呢?不过在自己红得发紫的时候,谁又会冷静思考这个问题呢。随后周星驰正式作为导演执导他第一部电影《国产凌凌漆》这部电影除了延续以往的无里头风格之外,做出很多改编。第一,就是改变了与吴孟达搭档的模式,许多笑料都开始由周星驰一个人完成,并极大发挥他冷面笑匠的功力;第二点就是大玩经典段子,通过演员扮演装傻役来激起电影院里观众的吐槽欲望。比如说达文西那几段经典语录:“错!这不是一支普通的手电筒,这是不需电池的太阳能电筒,在有光源的情况下它会发亮。在关灯情况下,只要拿另外一支手电筒照着它,它就会亮了。看,是不是?”“我跟你差不多,我是一个坎坷的菜贩子,还好有一份兼职,在kbc6n精神病研究所做研究工作!负责被人家研究!”这时候看出来周星驰已经不太需要在影片中用演员来吐槽,把这个工作留给观众会更加让他们津津乐道,这个风格一直延续到了《大话西游》。
尽管影片遭到的现实是黑色骨感的,但它终究是一部充满理想的经典之作,刘镇伟那句“只有爱情电影可以拔高你”虽然没有猜对开头,但好歹说中结局。这部《大话西游》最早被周星驰定义的就是西游记第一百零一回,西游记只有一百回,说白了就是番外篇的即视感。他就要是将《西游记》中被忽略的情事塑造得五彩斑斓,500年前世与今生的令人目不暇接的切换,消解的却是传统意义上的师徒关系、人神关系、时空关系和生死关系,从而打破了观众固有的人物设置,对经典的故事和人物做出了彻底性的颠覆。比如说罗家英扮演的唐僧变为一个啰嗦至极以至于让人厌恶的角色,而菩萨心肠的观音在面对啰嗦的唐僧时竟无法忍受而扼住唐僧的咽喉。通过这些曾被高高树立起来的传统人物形象被完全颠覆,使得这部架空剧的新形象能够更加深入观众的心理,引发共鸣,这就是周星驰要的喜剧效果。
同理周星驰,他演了很多小人物,看着各色各样的小人物中我们笑,而笑着笑着看到自己影子的时候却哭了,对于草根阶层的喜怒哀乐没人比得上他更理解了。周润发演不演得了小人物,当然可以,看看《秋天的童话》;梁家辉可不可以演小人物,当然可以,看看《棋王》;张国荣可不可以演小人物,当然可以,看看《流星语》。他们都演的了而且演得很好,对角色捉摸入木三分,我们对此的感觉是,老戏骨、戏路很宽。而周星驰演小人物,他就有种特殊的而又暧昧的因素在里面,让我们感觉他不是演,他就是一个小人物,戏里戏外都如此。我印象最深刻就是上图,《食神》里面落魄的史蒂芬-周吃了火鸡送来的一碗叉烧饭之后,那种感激又心酸的感觉溢于脸表,这个镜头是我个人认为周星驰电影里面演得最出色的一个角色了,当你被影迷赋予一个符号之后,你就不再是你自己,对你的演技的议论也就不再拘泥于常规的评判规则了,影迷看你就能看见你所代表这个符号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这是我所感受到的。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请输入你的在线分享代码
额 本文暂时没人评论 来添加一个吧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