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国际 郑红伟)前两天,朋友看了第一届全国电视相声大赛后跟我说:“行啊,现在相声也成国粹了。”我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他解释说,凡是发展不下去的传统艺术,就都会被戴上国粹的帽子。就像老时候,哪位大臣要死了,皇上封他的名爵一样。
我能理解也许他的偏激来自于对相声执著的喜爱,但我们的相声真的到了末路了吗?《逗你玩》、《多层饭店》、《如此照相》那么多优秀的相声段子陪伴我们从刚记事的小孩成长为可以在工作岗位上自食其力的成年人。现在它们不成了吗,我们不需要相声了吗?
前些天举办的首届相声电视大赛中,有不少新人登台亮相。这让很多关心相声的观众早早就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比赛,等着看有多少优秀的新段子、新演员。更有很多满怀希望的相声界人士在比赛之前就说,我们的相声事业由此振兴了。
作为本次大赛的评委之一、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李金斗提出了他的意见。他说,现在大家都在说好的相声作品太少,但究竟什么是好相声,什么是不好的相声,缺少一个标准。不少人竟拿粗口语言当笑料。比如参赛作品《找师傅》,选手学广东人讲话本没什么不可,但却偏将包袱放在“大便(片)、小便(片)”上,实在不雅,也很媚俗。还有的作品是甲在辈份上占乙的便宜,拿对方形象开玩笑,甚至学驴叫,趣味之低级让人不敢恭维。
好的相声段子应该是有骨头有肉,“每个段子都应充分表现相声的说、学、逗,但有些相声演员却只会耍贫嘴。”李金斗说,“相声大师已经将相声语言净化磨练成了一种经典的语言艺术,可现在部分人为了迎合市场,迎合部分人的低级趣味,又重新把那些糟粕拾了回来,这种现象值得警惕,也有待探讨。”
观众同样认为本次大赛中很多作品索然无味,常令观众颇感尴尬。大赛现场“掌声多、笑声少”,特别是有些作品的笑料太低级。比如在一个参赛作品中,演员从头至尾没有抖出一个精彩的包袱,最后为了取悦观众,不惜拿自家姑妈名叫潘金莲,而姑夫“不是西门庆,就是武大郎”来开涮,趣味低级、媚俗。
老实说,现在中国相声表演的后备军实在是太少。前些年,侯宝林大师还在的时候,靠着他和相声大师马三立、马季、姜昆以及一些不成熟的新人这群老弱残兵,还能勉强支撑着我们的相声事业。到了现在,新人们仍然是水平太低、质量太差。这让我们心情非常沉重。而老相声艺术家越来越少,能为振兴相声出力的人越来越少。这让我们更加心痛。
中国相声最大的问题是青黄不接,应该说、刘宝瑞、侯宝林、马三立几位大师的任务是圆满完成了。这么说,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艺术和人品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为观众奉献了那么多脍炙人口的好相声。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培养了马季、姜昆、牛群、冯巩、侯耀文等一大批相声事业的接班人。而现在,在这些老艺术家中,有些人已经不在了,有些人已经不能再登台表演了。就在几天前,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高英培因病逝世了。最为人尊敬的马三立大师也在12月8日举行了告别演出。12月8日大概就是在电视相声大赛举办的前几天,马老的“欢乐八十载”告别晚会在天津举行。有相声泰斗之称的马三立在观众雷鸣般的掌声中、在弟子家人的簇拥下,依依与他辛勤耕耘了80余年并深爱着的舞台和观众惜别。在那一瞬间,观众与老爷子一样,心中充满了无限依恋。马三立是目前在世的相声界辈份最大、资格最老、年事最高的表演艺术家。他的离开着实让人更为我们的相声事业担心。我们不能再靠这些老艺术家硬撑着相声事业了;他们已经不再有可以力挽狂澜的年龄了;他们可以救一时之场,但没有精力彻底挽救我们的相声事业。相声要发展还得靠新人。按道理,现在该是马季、姜昆、牛群、冯巩他们显身手、挑大梁的时候了。可他们没有传好这个接力棒。我们知道这些艺术家是真想振兴相声,可他们的路子走的不对。这些人中资格最老、辈份最高的马季已经半隐起来了。牛群当了县长,他在今年的春节晚会上演起了小品,已经不说相声了。姜昆办了相声网站,这只能算是曲线救国。冯巩的相声是在求变,可是变来变去,相声的味道越来越淡了。而最关键的是问题是,他们培养的相声新人呢?还有没有和他们一样有实力的相声新生代呢?
改革开放了,时代已经变了。各行各业都在突飞猛进,作为一种反映老百姓生活的文艺形式,相声岂能一劳永逸,毕其功于一役?谁都知道,现在的观众已不是从前的的观众。可好相声还是那几个,能让大家百听不厌的还是《假行家》、《八扇屏》、《关公战秦琼》、《逗你玩》这些老段子,再有就是《多层饭店》、《小偷公司》、《如此照相》、《宇宙牌香烟》这样的半新段子。那么,新相声呢?新相声我们必须绞尽脑汁才能想到几个大概的轮廓来。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很简单,我们的老艺术家,老相声段子都比现在的强。不信,拨冗翻翻侯宝林、马三立们的作品集,或找出老唱片来,听听他们的老段子,那才叫过瘾!从前的艺人讲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讲究“吃得苦中苦”。惟其如此,才有了一群相声艺术大师,才有了相声艺术的辉煌,才有了人民大众对相声艺术的认可与欢迎。而值此市场大潮汹涌而来的时候,一些从事相声艺术的演艺人,不是通过刻苦磨练自身,奉献观众来达到人生价值的自我实现,却急功近利,好高骛远,恨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一鍬挖成口深井。这怎么能成呢?所以,那些从事相声事业的新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放下浮躁的心,耐心学习,刻苦学习。从一点一滴开始学起。
纵观一些好相声的创作过程,如马季等的《友谊颂》、姜昆等的《如此照相》、李金斗等的《武松打虎》……无一不是相声演员自己或与相声创作者一道,深入生活,打磨作品,认真对待每一次演出的成果。走笔至此,窃以为,要振兴相声,就必须向丰富无比的生活学习。相声演员要投身生活,最好亲自动手写相声,集创作、演出于一身。这比创作与表演相隔绝,坐等别人送作品上门,就效果而言,真不知要好到哪里去。再者说,既然端上相声这只饭碗,在其位而谋取其政,总要把心思多花在相声上,别愧对了衣食父母的养育之恩才是。
只有如此,相声才能振兴,只有我们的相声演员和创作者有宁可少赚钱,多磨练,也要把相声搞好的决心和肯卧薪尝胆的毅力,相声才会渡过现在的难关。我想,广大观众对相声的振兴是有信心的,毕竟还有那么多喜爱相声的观众。写到这里,笔者不禁有些心酸。我们的听众基础这么好,怎么就再出不了优秀的相声演员呢?希望我们在翘首以待相声振兴的时候,也有肯为相声牺牲一切的演员站出来,举起手,高呼一声,相声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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